陈玉现在心里有股气,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气什么。
“怎么就走了?人家特意来看你,我还以为你要留她吃个午饭呢!”
陈玉站起来绕过他,去洗锅烧水来洗脚。
“我让她回去了,你先把鞋子穿上。”
李清言又跟过去把鞋给她放在脚边,两只脚丫子白的很,肉嘟嘟的,还沾了些泥。
陈玉没好气道:“不用了,我洗完脚知道穿。”
刚才在院子里脱了鞋才进来,是不想把湿泥巴给带到屋里。
倒是没想到李清言会给自己拿鞋子过来。
相处这么些日子,李清言知道她的脾气有多犟,她不乐意的事情越是让她做,她越不会做的。
李清言叹了口气,“我来烧火,你先回屋。”
陈玉倒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厨房。
一想到沈秀秀刚才笑的那么欢实,就不想和他待在一个屋檐下。
见色忘恩的男人!
李清言瞅着扭头就走的女人,不知道她什么脾气又上来了,烧好洗脚水给她端到屋里去。
这个时辰,李云志已经起床了,被他布置了早课,吃完早饭正在屋里做功课呢。李芙是个懒虫,基本上都是睡到太阳晒屁股。
陈玉没进卧房,怕吵着小妮子睡觉,就去了堂屋坐着。
李清言端着热水进来,把鞋子给她放在旁边。
“快洗脚吧,别着凉了。”
陈玉愣了下,伺候的倒是挺周到,于是气就这么消了一些。
脚实在有点儿冷,再不泡个热水脚肯定会着凉。
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珍惜,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拿这个来置气。
陈玉想着,就把脚伸了进去。
洗脚水的温度刚好,泡着很舒服。
李清言送完洗脚水没有走,就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烧水的工夫,李清言想了一阵,最近也没有惹她生气,不可能突然就变了脸。
他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刚才她问的事。
李清言解释,“我们是在说小时候去山坡上摘野杨梅,二哥挂在树上下不来那事儿。”
陈玉听了并没有好脸色,“那是你们的事儿,我不想知道。”
李清言纳闷,“你刚才说想知道的。”
陈玉抿唇微笑,“是吗?那肯定是你听错了。”
她现在不需要知道!
李清言回想了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她怎么不承认了?
不过,这个女人现在不承认的态度,让李清言确定她就是因为这个事儿。
“你回来的时候鞋湿着,我想着让你先换鞋,免得着凉生病。”李清言解释完见她无动于衷,又问,“你是不是在生气?”
李清言觉着,应该是当时没有告诉她,她生气了。
陈玉呵呵笑了下,“我用得着为这事儿生气吗?你和沈秀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要聊什么是你们的事,我犯得着生气?而且我们已经写了休书,两不相干,所以我生你什么气?”
李清言倒是不懂了,“那你现在这样是怎么了?”
陈玉若无其事道:“我能怎么?是你自己想太多。”
陈玉没好气的看他一眼,穿鞋起身,“我有点儿困,回屋补会儿觉,洗脚水你打的你自己倒啊!”
说完也没给他应声的机会,转头就走。
她就是气,怎么了?李清言这个家伙对她这个恩人一天到晚没副笑脸的,对沈秀秀倒是有心思说笑!
李清言皱眉,愣了好一会儿才去倒洗脚水。
陈玉回屋轻手轻脚的爬上床,给小妮子盖好踢开的被子,自己才轻轻的躺了下去。
不过却没睡着。
下午,李二柱过来修屋顶,瞧两人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便偷偷的问李清言。
“三弟,你是不是和弟妹吵架了?”
李清言摇头,“没有。”
李二柱分明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弟妹说话的时候都笑盈盈的,可分明透着不对劲儿,特别是在提到三弟的时候,似乎是在有意回避。
以前三弟和弟妹的关系,两不相理,各拿脸色很正常,可搁到现在就不正常了。
李二柱也是过来人,和媳妇也会吵几句嘴,两人生气的时候赵三娘对他就是这副故意忽视不搭理的态度。
“那你是不是惹弟妹生气了?”
李清言想了下,“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吧。”
他也拿不准,虽然她说没生气,可瞧着又不像是没生气的样子。
于是,李清言就将今天陈玉回来后就不对劲了事儿跟他一五一十说了。
李二柱听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说沈秀秀回村还来看你了?”
李清言点头。
李二柱算是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
“三弟,弟妹肯定是生气了!你知道弟妹为什么要生你气吗?”
李清言不知道他这么激动干什么,沉声道:“说。”
李二柱叹了口气,干脆先放下手里修补的棚草,拉着他坐下来。
“你跟没跟弟妹说沈秀秀的事儿?”
李清言点头。
李二柱又叹气,“沈秀秀自小和咱们认识,又是一起长大的,她从小就喜欢你不说,你们之前还差点儿”
李二柱说着看了眼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又怕被陈玉听到,眼神示意了下自己的意思,又接着说:“你说弟妹知道了能高兴吗?”
李清言愣了下,想起那女人说休书已写,两不相干的话。
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李二柱见他不说话,只当是了。
“三弟啊,谁能接受有个女人三天两头往家里来看自己丈夫的啊?所以,你说弟妹能不生气吗?”
虽然这事儿陈玉否定过说不生气,可李清言又觉得李二柱说的在理。
想了想,又道:“如果是生气,那怎么办?”
李二柱恨铁不成钢的说:“那当然得哄了!你二嫂生我气的时候,我就厚着脸皮使劲儿往上贴!她不和我说话,我就使劲儿和她说话,她不理我,我就一个劲儿粘着她,等她烦了,憋不住气儿了,再骂我两句,事儿就过了!”
李二柱见他听的倒是认真,就是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三弟,现在你有家室,她也嫁人了。不管有事没事你们最好不要来往,免得让人说闲话,也免得弟妹生气,你懂了吗?”
李清言点点头,想起一事又道:“沈秀秀的丈夫死了,她回村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李二柱震惊。
李清言道:“沈秀秀自己说的。”
李二柱震惊着迟疑了下,“那这就更不能来往了!沈秀秀现在寡妇一个,指不定是对你还没死心,又来找你了。”
李清言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他对沈秀秀从来谈不上感情,只是两家长辈认识,是好友。
以前在世的时候又都来往的较为频繁,他对沈秀秀只是出于两家以前的关系,客套罢了。
不过,现在听李二柱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确实不该和沈秀秀来往,免得陈玉会真的生气。
最后,李二柱说的口干舌燥,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李二柱给家里修屋顶,陈玉做了晚饭感谢。
顺便说了李清言现在不用拄棍子也能走的自如的事情,回头要进城找大夫过来检查一下。
李二柱也是这样想的,为这事儿还高兴的喝了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