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言现在每日都要给儿子布下课业,小家伙但凡遇到不懂不会的都会来找他问。
可等到晚饭都吃了,也不见儿子过来问他问题。
难道是今天的课业他都能理解,没有不会的地方不成?
可他是按着小家伙的接受能力安排的,李云志这些日子的课业进步很大,所以今天的课业内容特意布难了的。
不可能没有不会的啊?
难道是小家伙学烦了,就偷懒了不成?
李清言疑惑着去了儿子屋里问问。
他推开门,就看见儿子坐在床上拿着陈玉送的弹弓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李清言见状敲了下门提醒。
李云志抬头看见门口的爹爹。
“爹爹。”
李清言嗯了一声拄着棍子进屋,“今天给你布置的课业都完成了?”
李云志从床上下来,站起来回答,“都做完了。”
李清言皱眉,狐疑的看着他问,“就没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地方?”
李云志摇摇头,“没有,都做好了。”
李云志有些奇怪,以往都是次日早上才把上日的课业给爹爹检查的,爹爹怎么现在就来问了?
李清言看着儿子,儿女是什么品性他当然清楚,既然说做好了,就不是假的。
可李清言还是有些不相信,他今天布下的课业要比前几日难得多,难道这小家伙悟性这么大都完全能搞懂了?
李清言虽然是相信儿子的,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拿来给爹爹看看。”
李云志乖乖听话去拿课业本。
李清言接过翻开检查起来。
确实是没有丝毫问题,布下的词句释义都解说的头头是道。
就在他怀疑自己儿子难不成是个天才时,眼睛盯在纸上的一个字上。
这个字工整漂亮的和其它字完全是格格不入。
李清言清楚这个字肯定不是自己儿子写的,而这个字后面逐渐漂亮工整起来的字才是自己儿子的。
这个字又是写在好些个难看歪歪扭扭的字后面,一看就是个写来标榜的字。
李清言心有疑惑指着那个字问道,“这个字是谁教你写的?”
李云志看了眼就说,“是娘教我的!今天的课业也是娘给我解释的。”
李清言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虽然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下意识是不相信的。
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陈玉的字。
当初逼他成婚,陈老爷怕他反悔逃跑,当场就立下婚书字据让他签字。同时陈玉也签了字按了手印的。
那字他虽已经记不得到底是何种丑样,可绝对绝对没有现下令人眼前一亮的工整漂亮!
而且,她竟然还能给云志解释懂这些难词疑句,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李清言稳住心头的疑惑和震惊,将课业递给儿子,“不早了,早点儿睡觉。”
李云志点点头。
李清言目光又扫了下他手里的课业本,才转身离开。
李清言回到自己的屋里,又把之前的陈玉和当下的女人翻出来对比了一阵。
这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除了外貌相同以外,完全可以说是两个天差地别的人。
一个人的品性或许会改,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要怎么改?
当下的女人虽然蛮横不讲理,偶尔也粗鲁,可和以前粗鄙不堪入目的陈玉完全是不一样的。
就连眼神也不一样!
当下的女人,眼里仿佛是有光一样。
而且,就算再怎么改,字迹又怎么解释?
走笔行字是出于目光所见以及个人的修养所得,刚才那个字完全不像是粗鄙之人写得出的。
想到这些,李清言又突然回想起来当初李芙被人贩子拐走那事,陈玉被他冤枉走时说的那句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也算是勤书苦读数年,不可能没听过或者看过这么精辟的句子。
只是当时他不愿意相信这句话会是那时候的陈玉说的。
李清言恍然,一个想法再次重新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此陈玉非彼陈玉。
不然无法解释这些不合理。
他,此刻好像对怪力乱神之说不得不相信了。
李清言一夜未睡。
第二天早上,陈玉正在院子里洗脸,看见自带熊猫眼的男人拄着棍子从屋里出来。
对于昨天他及时出现拯救她于王翠花的恶爪之下,陈玉很感激,以至于说话的语气温柔了,又透了几分关心。
“你昨天晚上没睡么?”
“没睡好。”
李清言就着她的水盆拿起帕子拧水洗脸。
陈玉倒是没注意,正看向他的腿,语气关心,“是不是昨天扭到了,腿疼的没睡好?”
李清言摇头,见她关心自己,不想让她担心,又解释了下,“不是,在想一个人。”
陈玉正好看见他毫不嫌弃的洗了自己已经洗过的洗脸水和帕子,她有些发愣。
随口就问了一句,“是在想孩子的娘吗?”
想一个人想成这么严重的熊猫眼,八成是女人。
最多的可能应该就是想两个孩子的娘了。
她倒是听赵三娘提过一嘴。
两个孩子的娘,也就是李清言的前妻,扔下他们跑了。
当时她听完还感叹,李清言这么好看的人也会被人甩!
陈玉脱口而出,忽然觉得这样问会不会太伤人了?
李清言会不会因为她旧事重提对自己发脾气?
毕竟,被人甩可不光彩,况且孩子都有了。
李清言却是笑笑,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
他回答道:“是。”
陈玉愣了下,她就随口问问,没想到他竟然回答了。
看样子,他好像还丝毫不在意提这个前妻。
陈玉的好奇因子又上来了。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李清言疑惑的看着她,又答一句:“你不就在这儿吗?”
陈玉瞪着大眼珠子,在后半句话里愣了。
半响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啊?”
李清言皱眉,“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陈玉也皱眉。
她怎么怪了?
分明是他自己怪怪的好不好!
陈玉瞪他一眼,提醒他,“我问的是云志和芙芙的亲娘。”
李清言点点头,“你不就是。”
陈玉眯眼疑惑,“李清言,你是发烧了吗?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陈玉被这个男人搞糊涂了。
没休书的时候顶多是后娘,现在哪儿算得上娘?
何况他说的是亲娘了!
陈玉见他没说话,视线就一直停在她身上。
难道真发烧了不成?
于是踮着脚上去摸他额头,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发烧了。
毕竟这个症状看起来十分像是烧糊涂了才有的胡言乱语。
她的手刚落在额头上,腰身就被人环住了。
两个人的距离被拉的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