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温暖拿的是二十六号。
前后三排，她在第二排中间。
属于受干扰最严重的位置。
季温暖坐在古筝前，拨动琴弦调音。
整个舞台，都是校准各种乐器的声音。
虽然都是上等的乐器，但杂乱无章的，实在不好听。
简直就是噪音。
季温暖调试完，伸手撩开前面遮挡白布的一角，看向秦弈沉的方向。
秦弈沉像是有感应般，也望向了季温暖这边。
两人的目光交汇。
季温暖笑着，放下白布，闭上了眼睛。
那十二首曲子的乐谱，像放电影般，在她的脑海掠过。
她记性很好，像这种对她来说熟悉的乐谱，只要一遍，她就能记住。
比赛宣布开始。
钢琴声，古筝声，二胡声，唢呐声，所有能想到的乐器声都有。
虽然给的乐谱是一样的，但每个人的节奏不一样。
大家各自弹着自己的，聒噪的堪比翻车现场。
现场的不少观众都受不了，用手痛苦的堵住耳朵。
网上看直播的观众，弹幕刷的飞起，没有一个说好听的。
三首曲子后，一半的人被淘汰。
每个参赛选手的前面，除了挡住脸的白幕布，还有一盏亮着的灯。
被淘汰后，灯随之熄灭，选手下台。
比赛进行到半个小时左右，舞台上只剩下十个人不到，其中两个是福诺的选手。
相比之前的群魔乱舞，现在的声音已经能听了。
“哥，我嫂子被淘汰了没有？”
霍一泽最不喜欢的就是乐器表演。
比赛开始后，他被那嘈杂的声音弄的根本坐不住，在卫生间躲了半小时。
“没有。她既然上了，肯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秦弈沉的声音不小，和他隔了两个位置的白雨薇都听到了。
虽然昨晚她没去美色，但是在美色发生的事，白雨薇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看着飘着白幕的舞台，目光满是狠色。
霍一泽一脸喜色，“哥，你确定？我嫂子很擅长乐器？她选的是什么啊？”
季温暖要能打败福诺的人拿下第一名，这就是个很好的开始。
霍一泽想到压明德输的那几十个亿，双手合十，给季温暖祈祷。
秦弈沉回头看了眼霍一泽，“不知道，没看她玩过乐器。”
霍一泽无语了，“所以哥，你这根本就是对我嫂子盲目自信。哥，要我嫂子输了，你帮忙赔钱吗？”
“她不会输，如果输了，我给她赔，专心看比赛。”
霍一泽看着就差没把不要吵我欣赏我女人表演几个大字写在额头的秦弈沉，翻了个白眼，“……”
昨天抱着手机，还起身换位置的时候，怎么不说好好看表演？
不就是她嫂子在舞台吗？
双标！
两人说话间，又有四盏灯熄灭了。
场上只剩下五盏灯。
其中，福诺的两个代表，还在顽强的坚持着。
突然，象征福诺选手的一盏灯熄灭了。
直播间一片刷好的声音。
紧接着，另外两个Z方代表的灯也熄了。
场上只剩下两个人。
季语童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走下舞台。
她从小就学习钢琴，最擅长的也是钢琴。
那十二首曲子，她都弹过。
看到比赛内容的时候，她心里暗暗窃喜，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
她已经弹完十一首了。
第十二首曲子虽然难，但她是可以完成的。
她曾经也完成过。
但是她竟然失误了。
被告知自己淘汰的那一刻，季语童抓心挠肺的，上火的想哭。
她走到后台，扫了眼乌泱泱被淘汰的选手。
看到蒋梦婕，心里稍微平衡舒服了些。
蒋梦婕上前，“童童，你好厉害，竟然坚持到了这么后面，我弹第六首曲子的时候就被淘汰了。”
“那也很不错了，你最擅长的是舞蹈，又不是乐器演奏。”
季语童张望着四周，反复确认，“梦婕，我姐姐呢？我说的是……季温暖。”
蒋梦婕也跟着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可能是上洗手间去了。”
季语童心还是悬着，“你下来那么久都没看到吗？”
蒋梦婕摇了摇头，“刚刚和其他同学聊天没注意，你不会是觉得场上的两个人有个是她吧？这怎么可能呢？你从小就学钢琴，乐器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听声音……现在福诺代表弹奏的是钢琴，我们这边是古筝，古筝比钢琴还难学，今天的赛制，可没有运气的成分，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呆在乡下，怎么学？”
蒋梦婕叹了口气，“我还挺希望是她的，不然的话，明德就更难堪尴尬了。”
季语童看了眼蒋梦婕，言不由衷，“希望吧。”
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季温暖。
季温暖七岁之前呆的那个家，学都上不起，根本不可能学声乐。
她那么小从季家走失，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也没有学习的条件。
季温暖估计连乐谱都看不懂。
她肯定很早就被淘汰，不想被别人看到躲起来了。
季语童想到这些，心情都好了，脸上有了笑。
等会季温暖回来，她一定要在这里好好问问她。
让所有人知道，季温暖就是个草包，她季语童就是比她好。
场上，剩下的两个人十二首曲子全部弹完。
双方都到了自由发挥的时间。
直播间的弹幕从最开始的唾弃吐槽全部都是夸赞。
神仙打架刷屏。
第十二首曲子弹完，福诺代表紧接着的就是另外一首名曲《天空之城》。
他技艺精湛，情感充沛，让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
现场很多人跟着他一起闭上了眼睛。
在他弹奏《天空之城》的时候，季温暖重复演绎了第十二首曲子。
直播间，顿时一片骂她的。
「她是不是就会这十二首曲子？这就尴尬了，太丢人了。」
「这是走了后台，有内幕吧？」
「福诺不愧是福诺，大师级别的，我一个菜鸟都觉得好听。」
十几分钟后，有人发现了端倪。
「卧槽，你们发现了吗？Z方代表重复了第十二首曲子后弹奏的，都是福诺代表弹奏过的，这是过耳不忘的天才吗？」
「不是完全照搬，是略有改变，所以我们听着才会一点停滞感都没有，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做到的？」
「卧槽，这真的是大神。大神，快收下小弟的膝盖！」
「我大Z国藏龙卧虎，这有什么奇怪的？就该让那些眼高于顶的人知道厉害，Z国才是YYDS。」
直播间有人道破真相后，已经沸腾。
现场这边，那些评委也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的演奏还在继续。
他们彼此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互不打扰，难分胜负。
但既然是比试型的交流，肯定要分出胜负。
最后，福诺和Z方这边的几个学校领导商量，场上的两人交换乐器表演。
交换乐器后，古筝声停了，钢琴声继续。
是号称世界最难钢琴曲的《唐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