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公主死在他出征的第二个月。
距离他们成婚只有七天。
当他听闻噩耗，从霍东关奔袭跑死三匹马回到天和城时。
那个娇俏的女子尸体都开始发臭。
十四公主是被火烧呛死的。
死得很惨。
全身都黑了。
唯独护住了脸。
因为他说过，她全身上下只有脸过得去。
从皇宫里出来时，他浑身在轻轻发抖。
青衣想起自己临行前对十四公主说的话，他说她诅咒自己。
她说了那样情深义重的话后。
他竟然没给她一点好脸色。
没有给她一个拥抱。
如果能重来……
可是没有如果。
现在他想扇自己一耳光。
他的世界，在黑暗了几十年后闯入了一束光，但现在，这光突兀的消失了，而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青衣感觉自己溺水了。
周大夫人哭着说：
“自从你走后，十四公主日日都去寒山寺替你祈福。”
“那一日山中走了水……”
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转身一把勒住了嫡长子的脖子，他双眸猩红：
“是你！”
唯一不想让他娶十四公主的人，只有这位嫡长子。
嫡长子眼神沉寂：
“她没有福气嫁给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不定是你克妻！”
克妻。
这两个字重重打在他心头。
嫡长子冷笑：
“先害死了你姨娘，现在又害死十四公主，你的命很硬啊！”
周大夫人拉了拉嫡长子的衣袖。
示意他不要再说。
因为青衣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青衣似笑非笑。
他目光扫过周大夫人等人，缓缓吐出两个令人遍体生寒的字：
“很，好。”
…………
夜，无尽的黑。
周青衣坐在台阶上。
手里捧着一个白玉盒子。
他的脸上带着笑，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白玉盒子。
眼神却很温和的看向前方的院落。
他的脚边，猩红蔓延满地。
周大夫人和嫡长子瑟瑟发抖，哀声求饶。
周青衣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害怕？”
他抬眼看他们：
“十四死的时候，也很害怕。”
“而且你们是两个人，她当时只有一个人，她的恐惧是你们的很多倍。”
周大夫人崩溃的喊：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弑父杀兄！”
周青衣踢了踢脚边的一具棺木：
“错了。”
“我不是弑父杀兄。”
“我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棺木应声而碎。
露出里面早已腐烂成森森白骨的尸体。
他一伸手。
掌中已多了一条九节鞭。
九节鞭重重打在棺木的白骨上，白骨成灰，四处飞溅。
周大夫人吓得脸色苍白：
“你，你不孝！”
“你竟把你祖母都挖了出来。”
周青衣轻蔑开口：
“当初，她就是这样打死我娘的。”
“可恨她死得太早，我没能亲手杀她，只能鞭尸而已。”
嫡长子失声尖叫：
“疯了！”
“你这个疯子！”
“不想让你娶十四公主是娘的主意，人也是她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大夫人吃惊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要不是为了你能坐稳爵位，我何至于……”
她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周青衣的九节鞭缠绕上了她的脖子。
周大夫人的头颅高高飞起。
鲜血喷溅了嫡长子一身。
他已傻了。
周青衣踩着尸山血海走到他跟前：
“知道为什么留着你到最后吗？”
“因为不管事情是谁做的，他们都是为了你。”
“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