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辰的手也在发热。
每当她紧张的时候，手心就会不自觉的滚烫。
此刻也是。
她盯着寂镜，知道真相已经不远，此刻内心反而平静了很多。
寂镜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
他低低述说几百年前的事情：
“你是尊贵的公主殿下，你手握杀伐之力，力量无比强大。”
“捏死我的母亲，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可你没有那样做。”
“你记恨她天真无邪的笑脸，记恨她拥有清澈的眼睛。”
“你记恨她所有的美好。”
“你想杀她，更想摧毁她。”
“于是你把她推到了永乐城主身边，推入了无妄海的地狱里！”
寂镜一字一句。
斩钉截铁。
暗藏在语气里的憎恨强烈的爆发了。
这样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湮妘公主此刻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她不单单会死，只怕死了也会神魂俱灭，什么都留不下。
原本最后一丝希望轰然破碎。
这位身居高位的公主终于露出了一点惶恐之色。
她生平第一次服软：
“我没有。”
语气很弱。
辩解极度无力。
寂镜根本不听她解释，继续说：
“原本永乐城主想把我母亲带回永乐城，可你怎甘心看着这样一张美丽的脸出入无妄海。”
“你帮着她逃离了永乐城主。”
“可怜我母亲那个傻子，还以为你是真心助她，对你感激涕零！”
寂镜嘲讽的勾起嘴角。
他痛苦的闭了闭眼。
“她逃回凡尘，没有带回秘药，她的弟弟死在了那年冬天。”
“更惨的是，她破了身体，被凡尘驱逐到了下洲城，很快又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她的人生毁了。”
“在下洲城生下我时，她就想一死了之。”
说到这里。
寂镜似乎说不下去。
他惨然低笑：
“是我拖累了她。”
“要是没有我。”
“她何至于……”
他是鬼将的儿子，生来鬼气就很磅礴，出生那日方圆百里的鬼灵都受到感召前来恭贺。
可生母是一介凡人。
凡人承受不住鬼气入体。
险些难缠丧命。
是他自己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
旁人都只当他是个无知无觉的婴儿。
没有人知道，他生来就有灵识。
所以。
那个女人的苦痛挣扎，他都看在眼睛里。
只可惜他年幼力弱，无能为力。
再后来。
那女人为了养活他做起皮肉生意，对他怨恨也好，发怒也好，他都浑然不觉，甚至还能怜悯。
那年冬天……
生母死在恩客的折磨下。
其实当时他听到了。
可他没有任何动作。
比起这样长久的折磨，早早死去前往壅都城转生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以为自己是在拯救那个可怜的女人。
直到那个女人变成鬼灵。
她没有去看自己的尸体一眼。
只是走到了他的身边。
她以为寂镜看不到她，当然，也是以为寂镜很小，什么都不懂。
她低下头。
在幼小的寂镜额头上落下一吻。
那一吻。
是她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眷恋。
从她眼里滚落的眼泪，砸在小小孩童的掌心，被他一把握住。
鬼灵之泪。
被他用鬼气凝结。
寂镜缓缓托起一滴晶莹的泪滴：
“你问我是不是在为了她向你复仇，我的回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