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这才注意到慕容夫人身后还跟着个丫头。
丫头端着托盘。
托盘中的白瓷碗里盛着黑黢黢的汤药。
她身躯一颤：
“这是什么药？”
“虽说周大人已经年老，子嗣艰难。”慕容夫人凉薄的开口：
“但以防万一。”
“你如此恨我们慕容府，将来生下他的孩子，与我们为难就不好了。”
竟是一碗绝育药。
慕容家压根不喜欢慕容雪有自己的孩子。
相反。
要是慕容雪一辈子无所出。
她能仰仗的便只有自己的娘家。
娘家好，她在周家才会有人尊敬。
只要喝了这药。
哪怕慕容雪再恨慕容府，都必须夹着尾巴做人。
慕容雪身子抖得厉害：
“我不喝！”
她若真的喝了，那才是真的山穷水尽，真正一辈子都完了。
慕容夫人歪歪头：
“那可容不得你。”
她示意两个丫头：
“按住她，给她灌下去！”
慕容雪眼底现出惊恐之色。
她往后退了两步：
“别过来！”
寒光一闪，她手里已多了一把匕首。
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慕容雪绝望的喊：
“你再过来一步，我就一刀切了脖子！”
“寻死？”
慕容夫人不怕，她呵呵笑了两声：
“成啊。”
“你往脖子上抹一刀，我就往春姨娘的脖子上抹两刀。”
“你可以试试。”
“是你先死呢，还是春姨娘先死！”
慕容雪手一软。
匕首落在了地上。
慕容夫人得逞的笑了笑。
慕容月已经迫不及待的端起药，朝着慕容雪走去。
她眼底寒光闪烁。
小贱人，不是喜欢跟她抢男人吗？
在武灵学院时不是风光无二吗？
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
她一把掐住慕容雪的脸颊：
“要不是爹不容许毁了你的脸。”
“你这双爪子早没了。”
谁让慕容雪不开眼呢？
活该！
她冷笑：
“喝完，一滴也不许剩下！”
慕容雪眼中含着泪。
她颤抖着手接过碗，眼泪砸在碗中，形容很是凄苦。
慕容夫人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听话些多好。”
“非要吃点苦头。”
慕容雪没理她，端着药碗慢慢的往嘴里送。
她的唇凑上了碗。
痛苦的闭了闭眼，打算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
不知何时醒来的春姨娘大叫一声：
“不许喝！”
接着。
她手里的碗被春姨娘撞翻在地。
瓷碗碎裂。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春姨娘已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往自己的脖子上划去。
温热的血液喷溅而出。
落在了慕容雪的衣襟上。
她的脸上也不可避免的溅上了些许。
春姨娘倒在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
慕容雪眼睛睁得圆圆的。
变故发生得太快。
直到春姨娘倒地，她才猛地惊醒过来。
她扑过去抱住春姨娘。
春姨娘口鼻吐血。
看着女儿的脸，她终于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
“雪儿。”
“姨娘以后都不会拖累你了……”
只要她死了。
这些人就休想再为难她的女儿。
她眼眸开始涣散：
“我儿那么聪明，逃出去以后，找个好人家，别嫁什么高门。”
“高门的日子……很苦……”
话音未落。
人已气绝。
她的手垂落在慕容雪的身侧，打在慕容雪的心上。
慕容雪的眼泪落在春姨娘的脸颊。
可她最爱的姨娘，却再也不会睁开眼对她说一句：
“我儿别哭。”
巨大的痛苦袭来。
慕容雪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