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孤女还是个丑姑娘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关注他们这一处。
等小孤女长成了大姑娘。
围着这一片打转的男人越来越多。
也越来越多人看祖龙不顺眼。
祖龙不以为意。
他是尊者的灵宠。
跟这些渺小的人类并不一样。
他心底存着傲气。
来说亲的人很多。
小孤女却谁都没点头。
每回这个时候，她总眼巴巴的看着他——
祖龙觉得她不想嫁人的原因是舍不得他的灵花灵草。
毕竟嫁了人再也吃不到。
其实他也不太愿意小孤女嫁人。
嫁了人，谁给他做饭？
两人就这么着又过了两三年。
什么都没变，除了偶尔小孤女会落寞的看着他出神。
直到有一天。
蒿蓝村突然来了个修者。
这个修者很厉害，一眼就看穿了他并非人类。
但这个修者并没有揭穿他。
只是在蒿蓝村住了下来。
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临海最大的不好就是天灾总是很多。
没了祖龙在海里镇压，这一片的海啸很频繁。
而且越发的强烈。
那一年的夏夜。
海啸又一次袭来，比往次都更凶猛。
铺天盖地的海浪摧毁了蒿蓝村的一切，狂潮淹没了人和家畜，到处是哭声。
小孤女与他住得远。
在村西的半山腰上。
看着这一幕，小孤女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搂住他。
她哭着说：
“大家都会死！”
“会死很多人！”
“村长也会死，黄婶婶他们都会死……”
蒿蓝村里，对她这个孤女最好的就是这几个人。
她舍不得。
她的眼泪一串串的掉落在他的袖子上。
温热。
那感觉很神奇。
龙血是冰冷的。
他被那眼泪灼烧得手臂发疼，不自觉的问她：
“你希望我救他们？”
小孤女一直都知道他并非人类，而是海里的神。
但她没有开口哀求。
这让祖龙很是喜欢。
她瞬间抬起头，希冀的看着他：
“可以吗？”
“你救了他们，会不会被那个道士发现，会不会害了你？”
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祖龙轻笑。
救不救人的，并不影响那个道士发现他。
既然她想救，承蒙她那么多顿饭食，就当成全她的心愿，讨她欢心罢了。
最近她实在郁郁寡欢了太久。
祖龙现出真身。
龙息所过之处。
海啸顿时停止了咆哮。
他是龙，生活在海里，天下有水的地方都能成为他的天堂。
他控制着海水。
引领那些奔腾的水流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再把海里漂着的人和家畜都捞了起来。
他救了全村的人。
小孤女其实只想救几个，可他觉得救一个是救，救一村也是救，都是顺手而为，于是想都没想这件事的后果。
说到这里。
祖龙突然顿了顿。
脸上现出几分难言的复杂来。
那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经历。
鲁潇然喜欢听故事。
忍不住追问：
“后来呢？”
“后来怎样了？”
溶洞中一时寂静。
皇甫夜的扇子忽而铺开，他勾起嘲弄的笑：
“后来啊……这条愚蠢的祖龙以为他救了人类，人类便能同他做好朋友。”
“可相反。”
“好朋友没做成。”
“那些蒿蓝村的原始居民把他杀了，并分而食之。”
“还掘山为坟，把他的龙骨埋在了此处。”
“又建庙供奉，把他圈地为禁，化为此地的守护神。”
“长长久久的替蒿蓝村造福祉。”
溶洞中更是死寂。
鲁潇然倒抽了一口气。
陆离惊得啊了一声。
半晌。
他扭头问祖龙：
“他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