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笙还没有进行他的计划,似乎在准备一些什么东西。毕竟他需要静养小一个月。
舒贝贝看着他拿着一些文件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呼吸均匀又安静,在旁边看一天她大概都不会腻。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解笙手边的那些文件都收了起来。
整理的时候,舒贝贝稍微看了下这些文件,发现都不是关于最近鬼头绝的事情的。有些文件的日期甚至在十一二年前。
等等,如果是那个时候,不正好是她被拐卖的那段时间?
舒贝贝垂下头,确认解笙的确睡着之后把文件拿到了办公桌上去看。
简单而言其实就是一些账目信息,舒贝贝看得不是很懂,但也看得出不是关于酒吧的。但最后有一张,上面竟然写了她家公司的落款。
北氏日百集团,这个公司名她已经多久没有听到了。
舒贝贝干脆拿着这些文件坐下来,将下面的页码排好重新认真地看起来。通过字迹来看,这是她父亲的账本,而且没有公章,说明应该是私自制作的账目。而且有一些是复印件,有些看不出来,少有的几张从亲自签名看来不是复印件。
就算是没学习过公司管理,但从小耳濡目染舒贝贝还是知道私账很大可能代表着偷税漏税或受贿私贪,甚至是她父亲被关进监狱的原因——洗钱。
舒贝贝脸色铁青,一边上网查专有名词一边看这份文件。而越看下去,舒贝贝的脸色就越难看。
不知何时解笙醒了过来看着舒贝贝,他在看到舒贝贝手里的那堆账目后快步走了过去:“这不是你该看的。”
“你怎么会有这份账目的复印件?”舒贝贝捏着一张纸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你怎么会有!?”
解笙不语,想直接拿走舒贝贝手里的纸,但被女人按住了手。她拿起那张纸举在解笙面前:“这部分不是复印件,而且也不是我父亲的账本。”
解笙挣脱开舒贝贝的手,将那份文件直接抢走:“你不该偷看我的东西。”
“那是解氏和我父亲公司合作的合同,那是份三百万的生意,但账目上却写了三千万。”舒贝贝捏了下鼻子冷笑起来,手却不可控地颤抖着,“我之前就调查过解氏和我父亲之间的关系,因为我怀疑是你父亲让我父亲入狱的。不过当时我可没看到有这种东西。”
解笙脸色阴沉,就连平日明亮的眸都忧郁了许多:“我在你翻找之前就知道你可能是北璃了,所以就藏了起来。”
“那上面签的是你的名字。”舒贝贝指着解笙手里的文件,嘴唇似乎都抖了起来,“当初那个举报我父亲的人,是你对吧。你看出了那个工程不对劲。”
“没人会在谈预算的时候答应的那么轻易的,更别提是在我把价格提了百分之十的情况下。”解笙收起那几张文件,折起来拿在手里,“很明显你父亲在私下搞什么鬼,我就稍微调查了一下。”
“所以,你就在我们两家常年交好的情况下,毫不留情地举报了他?”舒贝贝缓缓站起来,只是手撑着桌子,眼睛也没有看向解笙。
解笙又将其他账目都收了起来,站在原地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
然后她的父亲就进了监狱,母亲也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然后她就成了孤儿,被接到解家又被抛弃。
解笙拿着这一沓不太厚的纸,转身默默离开。
舒贝贝回神之后才发现解笙已经不见了,她又坐下来,捏着眉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就不怎么开心的日子似乎变得更黑暗了,她的父亲,似乎、似乎真的是有罪的啊。她叫嚣了那么久,说什么要替自己的父亲平反,结果呢?她的父亲根本就是活该的?!
舒贝贝揉揉发胀的眼睛,趴在了桌子上。哭不出来,但是又很想流泪。
解笙提着个包走到外面,他给自己开了间包间推开卫生间的门,然后把包丢到了洗手池里。
硫酸会腐蚀很多东西,但石制的洗手池却不会。
解笙把几个瓶子拿出来,可在旁边站了十几分钟都没有进行下一步。他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快速地跑了出去。
他有点怕。
解笙在床上躺下来,喘匀气之后拿起手机随便划着楚京最近的新闻。
解氏建成了一家MAX电影院,似乎人流量还挺多的。苏雪情终于公布了自己的恋情,虽然惹来许多人的质疑,但也收获了不少祝福。顾小千宣布出演一部剧情片,似乎没有很多人看好,虽然她自己的粉丝挺支持的。
还有好多好多,没了他的楚京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不过解笙仍然相信,他所做的是绝对值得的。只是现在他需要休息一会儿,然后独自完成接下来的这件事。
外面,吧台里的何焕东在照例切水果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整天没露面的舒贝贝。舒贝贝神色不太好地坐下来,然后蔫蔫地开口找他要了杯苏打水。
何焕东点头,给舒贝贝面前放了水,同时给她也放了一块芒果奶油挞:“吃点东西吧,看你心情不太好,吃一点甜食会变得好起来的。”
“不会的。”舒贝贝这样说着,还是拿起了叉子,“何焕东啊,我觉得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总会好起来的,如果一直糟糕下去,那岂不就对我们太不公平了。”何焕东叹了口气,也在吧台那边坐下来,看着对面扫地的阿学,“不一定什么时候,这日子就会给你一点甜头,虽然可能吃不到,但是看着也开心。更何况你现在吃得到。”
舒贝贝拿着叉子戳了戳芒果,又抑制不住地想起解笙吃甜点时候的神情:“你知道吗,解笙就是个大傻子,他故意惹怒了我,想让我多恨他一点,然后我就可以不跟在他身边看着他伤害自己了。”
“男人,都有这种牺牲自己保护爱人的欲望。”何焕东说道这里,自嘲地笑起来,“虽然我也没什么立场说别人。”
舒贝贝叉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却觉得这块挞竟然是咸的,然后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哭了,眼泪落在了碟子里:“那他就一个人好了,反正我也不敢看着。他得逞了,我还真就生气了,我——”
舒贝贝在看向这块芒果挞的时候,突然停止了抽泣,愣了片刻就开始大笑起来:“等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何焕东被舒贝贝吓了一跳,然后缩着脖子盯着她:“啊?你知道什么了?”
就在何焕东随时提防着舒贝贝发疯开始打人的时候,这女人竟然拿着碟子就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着解笙的名字。
走在周围的阿学拄着扫把一脸迷茫:“这小姐姐终于被虐疯了?”
“希望不是吧,不然这日子就真没法过了。”何焕东淡定地站起来,开始给新来的客人调酒。
再说舒贝贝,她拿着点心就开始往他们的房间跑,但进去后却没发现解笙。舒贝贝甚至来不及关门,打着电话就一间间包间开始找。
这样的场景在以前似乎也发生过。当舒贝贝还不知道解笙就是红骷髅的时候,她以为红骷髅要伤害解笙也这样一间一间包房找他来着。现在想起来,她真该好好抽时间揍解笙一顿。
“解笙,解笙!!”舒贝贝没打通电话就开始毫不顾及地用备用钥匙打开每一个包间的门,她知道解笙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会给自己开一间房。大不了就都打开,反正被投诉的也不是她。
解笙在刚刚整理好心情走回卫生间的时候就听到了舒贝贝的叫喊,只不过房间隔音好,他没听清声音也没听清到底叫的是谁。
解笙把几瓶硫酸都倒进洗手池里,然后拿了塑料的刷子准备沾。
他当然不可能直接往脸上泼,那样造成的伤害也太大了,后期就算做植皮也很难恢复。而且如果想防止鬼头绝认出他,也不用将整张脸都烧掉。首先这个发际线和眼睛和嘴唇就不能烧的,植发和眼睫毛什么的有点麻烦,而且舒贝贝可喜欢他用长睫毛蹭她脸颊的感觉了,虽然那女人羞于说这些,但解笙很清楚她的偏好。
所以……脸颊面积大而且好恢复,直接横着刷就好了吧,就跟、就跟化妆一?
当解笙把刷子抬起来的时候,舒贝贝开门并且大喊的声音把他直接吓得刷子掉进了酸里。木质的手柄直接就成了黑色。
“解笙!吃这个!”舒贝贝看到解笙还没开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然后拿着芒果挞就走上前。
“贝贝,你——”解笙被舒贝贝没头没脑的这句话弄得有点懵,不过他还是赶紧关上卫生间的门板起脸来,“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你需要冷静一下。”
“冷静你个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那份文件给我看!你要不想让我看能在现在拿出来还正好睡着了让我看到?你以为这样我就能不管你了吗!?”舒贝贝用盘子怼着解笙的胸口,怒气冲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