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舒贝贝觉得自己是挺讨厌异性的。
只不过解笙不属于异性,是长成美男子模样的妖精。
有时候舒贝贝真的好奇一个人究竟能让另一个人心动到什么地步。
解笙躺在她的左面,裹着被子睡得安稳,昨晚他急着卸妆却没洗干净,脖子上还有些红色的化妆印……看错了,那是吻痕。
“起床吧。”舒贝贝看了下时间,觉得如果他再懒在这里就赶不上吃早餐了。现在不比在家里,虽说有厨房,但她想出去看看百十伤那边的态度怎样。
解笙翻个身,给了舒贝贝一个后背看。腰的位置因为身体的曲线下陷,更加突显了男人的——等等她还在看什么!?
“快起。”舒贝贝裹着衣服直接跳下床拉开了窗帘。
解笙其实也不是贪床的人,他自然知道该起来做什么,但还是看着极其可怜地揉眼才坐起来:“晚一点出去也没什么。”
“百十伤已经想着让我怎么死了,你说说我可怎么办呢?”舒贝贝眨眨眼睛叹气道。
解笙穿着衣服,捻好衣袖:“自由发挥,看你表现。”
这次解笙是直接搂着舒贝贝走出去的。周围有人看见,皆投去不善的眼神。
解笙还留着舒贝贝的命无疑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这样一个不安定因素如果只用“感兴趣”作为原因留下,任谁都觉得危险。解笙往日也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难不成真陷入美人怀出不来了?
舒贝贝还没肆意妄为到同解笙一起坐下,她站在一边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吧台边上空着的钢琴。
之前几天晚上的时候她经常能听到餐厅的方向传来弹钢琴的声音,看样子午夜休息时间船员在这边喝酒的时候,会有人在这边演奏。
“先生,想听我弹钢琴吗?”舒贝贝今天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裙,虽然露的地方有点多,但她姑且披了件解笙的薄外套,毕竟海上还是有点冷的。
“会弹什么?”解笙叫人为他拿了一杯咖啡,就坐在正对着舒贝贝的桌子前。
百十伤自然也在,瞧着舒贝贝的模样就皱起眉。
舒贝贝倒是毫不含糊地对上百十伤的眼神:“说实话,我不会很多。”
解笙看到舒贝贝自信的表情,又看看百十伤马上就要上去开枪的模样,伸出手敲了敲桌子:“这样吧,为我们弹一曲助助兴,若是不好听,就把你的手指全部砍断。”
百十伤听到这个,怒气稍微压制了一下,也冷笑道:“我看挺好。”
他昨天专门找了舒贝贝身上的证件,这丫头就是个没上过学的农村女人,结没结婚不清楚,就算有几分小聪明,有几分姿色,有几分胆识又怎样?现在拿着刀子的是他们,想让一个女人死还不简单?
舒贝贝坐下来,将手指放在琴键上,重重地落下去。
冗长和尖锐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是噪音一样刺激着众人的耳膜。舒贝贝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跟用拳头在砸钢琴一样发出刺耳的声音。
百十伤刚站起来想把舒贝贝揪起来,舒贝贝就突然挑眉,对着他笑了起来。同时手里的音符,也渐渐听出了节奏。
每一个音键似乎都在跳跃着,给人感觉十分明快,极具感染力。
解笙望着舒贝贝的侧脸,有一种着了迷的感觉。他的贝贝,真像一本让人怎么也翻不到结尾的书。
百十伤的怒气似乎都被音乐打断,一直到舒贝贝突然结束的时候,他还站在原地。
《CroatianRhapsody》,一首用跳脱节奏描述战后悲惨场景的曲子。
“我其实许久没摸琴。以前的时候穷,来支教的老师见我喜欢,就在纸上画了琴键贴在桌子上教我。后来来了大城市就在钢琴行试用,一直等到店主赶我出去。这样好的琴还是第一次见。”舒贝贝用手拂去钢琴上的薄尘喃喃道,“不知这样,先生觉得合不合格呢?”
解笙并没做评价,只是笑了笑:“会别的吗?继续弹。”
舒贝贝颔首,这次她选择了一首适合早餐时休闲曲调比较舒缓的曲子——《小夜曲》。
百十伤在看了解笙那副肯定不会对舒贝贝再动手的样子后,没回到自己的位置反而朝舒贝贝那边走去,且表情不善。
明摆着他并不打算放过舒贝贝了。
百十伤掏出枪,直接砸在钢琴上,看着舒贝贝却对着解笙说话:“先生,如果我非要帮您除去这个女人,您觉得如何!”
这语气已经十分强硬了,但解笙看着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露出一点担心的样子,舒贝贝就会更加危险:“嗯……你是不相信我吗?”
“不敢。”百十伤微微垂下头盯着舒贝贝,“我不信你只是个山野村妇,更不信你家暴那一套!你最好现在就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百先生,你是在怕我吗?”舒贝贝并没有停下手,甚至都没被百十伤吓到,她对这曲子熟得很,一边说话一边弹也完全应付得来。
百十伤大笑:“怕你?你说反了吧!”
“你怕我是警方的卧底,对吧。”舒贝贝刻意慢悠悠地说着,然后还挑眉看了一眼百十伤。
解笙心里提着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百十伤的手,只要他敢做出威胁舒贝贝的举动,立刻就会死在这里。这时候他才不会管炸船不炸船,说他自私也好胆小也罢,反正舒贝贝的安全在他心里永远是第一位。
舒贝贝引起了百十伤的高度警觉后反倒话锋一转:“您听说过狂老三吗?”
百十伤心里很想干脆就杀了她,但舒贝贝的话的确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没有。”
舒贝贝弹完这一曲,受伤地捂了捂胸口:“没有?我可真伤心。”
“都说和人街巷狂老三是这楚京最富有的人,百十伤没听说过吗?”解笙在后面“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听到“和人街巷狂老三”,百十伤似乎才逐渐想起来这个人物。他常年在船上,自然不太清楚楚京的人和事,不过这位和人街的小混混他貌似还真听人说起过,因为当初狂老大想要对码头主示好被拒绝,这几年听说他的二弟已经加入了他们。
而这位只是听说过的老三……厉害归厉害,可好像只是个孩子而已吧?
“狂老三也想过来分那么一杯羹,可惜她的二哥胆小怕事不答应。”舒贝贝摸着琴,将琴盖合好,“无奈,她只好想了个办法混进来。”
百十伤顺着舒贝贝的思路想了两秒,最后将视线定在舒贝贝脸上:“你不会是说你就是狂老三吧?”
“正是在下。”舒贝贝站起来靠近百十伤的脸,“要不是我比较贪心,想分得蛋糕多一些,二哥也不会不答应,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百十伤一脸的不相信:“你会用自己的自由作为筹码接近我们吗?!”
舒贝贝面露不屑:“我狂老三要是想从这里逃出去岂不是易如拾芥?”
“口出狂言!”百十伤狠狠捶了一下钢琴,金属震动的声音令人忍不住皱眉,“你凭什么敢这样说?!”
舒贝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越过百十伤朝解笙走去:“凭我以前就从这里逃出去过。”
空气有着一瞬间的宁静,舒贝贝走到解笙面前,竟然大大方方地坐到了解笙怀里。
不等百十伤反应过来,舒贝贝就又道:“1514770,这是我上一次的编码,你大可以查查。十一年前,我刚刚十二岁。”舒贝贝说着摸了摸解笙的脸,“先生就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百十伤整个人都愣了,他想不懂这是什么展开,好好思考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玩笑话!如果是那样你觉得我怎么可能留一个恨我们的人在身边!?”
“仇?”舒贝贝吟吟笑着,“有钱的话,恨又怎样?您说对不对嘛先生。”
解笙伸手搂住舒贝贝的腰,邪邪地在她身上摸了一把:“时隔十一年,你仍然是我喜欢的滋味。”
百十伤是很生气的,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塞了一口畸形的狗粮,吃得还噎嗓子。
“说实话,我没想到会再遇到旧人。如果这船上是你,那么你就是我讨好的对象。可没办法,我跟先生就是有缘分。”舒贝贝媚眼如丝,窝在解笙怀里仿若无骨。
百十伤看着解笙,似乎在问他信不信舒贝贝的鬼话。
解笙也终于开始表态:“老三爱钱,是吧?”
“自然。”舒贝贝眯眯着眼睛微笑。
“爱钱大于恨我,对吧?”解笙又问。
“没错。”舒贝贝还勾住了解笙的脖子。
“那么你想要多少钱呢?”解笙享受着美人在怀继续问。
舒贝贝眨了眨眼:“以前我在和人街,有许多在街巷混日子的少年,他们力气大,用来干活可是不错。卖到国外的渔船上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你们没有专门收揽这方面的生意,我想要试试看。”
“你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解笙遗憾地摇摇头。
百十伤心里松口气,心想解笙也不是那么眼瞎。
“不过……”解笙挑眉,“如果你帮我把那些人弄来的渠道打通,少不了你的好处。”
舒贝贝不再说话,抱着解笙就是一顿啃,
百十伤觉得自己有点可怜,转身收好枪不再看这两人搞什么斯德哥尔摩的变异爱情。对于他肯定是不信任的,但对于她的想法,他却理解。
毕竟,谁能不喜欢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