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蹲在厨房，一脸凑合的吃着东西。
吃饱喝足后，李家陆陆续续开始来人拜年。
其中大多数都是厂子里的同事。
沈东升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奇怪，嘀咕道：“我上班时怎么没有那么多人来家里拜年？”
“因为您上班的时候不是副厂长啊。”老大理直气壮的说道。
沈东升没有再多说什么。
沈知夏捧着一小碗年糕，坐在板凳上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
过年真好，天天都有好吃的吃。
沈知夏格外满意的想着。
——
大年初五，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在这种天气下，今天家里并没有人来拜年。
沈知夏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坐在窗前，欣赏雪景。
李知春也坐在窗前看雪。
就在这鹅毛般的大雪之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人影起初只是个小黑点，随着小黑点逐渐靠近，沈知夏看出是个人。
“爸爸，外面又来人啦。”沈知夏喊道。
正在认真剥榛子的老大头都没抬，直接嘀咕了一句，“这种天气出门的脑子都有病。”
老大嘀咕完这句话，抬头，他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泪。
“怎么了？”老大媳妇问道。
“杨苦儿，厂长女儿。她怎么来了？”老大不可置信道。
老大媳妇一听到厂长女儿来了，她眼睛一下就亮了，放下手上的针线活，嗖的一下子冲出去了。
老大媳妇脸上立刻挂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小闺女这天咋一个人过来了？快进来暖和一下。”
杨苦儿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进来之后，杨苦儿看着老大问道：“李副厂长，你知道我爸去哪了吗？”
“杨厂长没回家吗？”老大愣了愣，问道。
“没有，家里没人，门窗都锁上了。”杨苦儿说道。
老大媳妇立刻倒了杯热水给杨苦儿。
“你一个人怎么回来的？”老大有些迟疑的问道。
过年期间，客车司机都放假了。
“路上遇到个好心人，没收钱就把我送来了。”杨苦儿说道。
老大顿时无语了，这孩子胆子真大，命更大。
“这样，你家里电话多少？我打电话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回去。”老大说完，他看了看外面大雪纷飞的鬼天气，长长叹了口气。
老大十分钟前还在吐槽，这种天气出门的脑子都有病，下一秒，他就要出门打电话了。
家里没电话，村子里唯一有电话的两个地方，一个是村长家，另一个是厂子里。
杨苦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
“你别哭啊。”老大媳妇看到这一幕，她连忙说道。
杨苦儿报了个电话号码后，就沉默起来。
自从她跟着妈妈回到慕家，她的生活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舅舅家的女儿慕云在学校里骂她是野种，还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她为什么要住在她家。
在家里吃饭时夹肉就是饿死鬼投胎，夹素菜就是小家子气。
有一点点的小事就把她扔外面，反锁房门。不让她进来。
前两天她在外面被冻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想回爸爸家。
可是爸爸家并没有人。她在爸爸家外面冻了三四个小时，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而这个时候也没有车让她坐车回去，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随便挑个方向，一边走，一边打听李副厂长家在哪儿。
老大没哄正在哭的杨苦儿，直接找地方打电话把烫手山芋甩出去。
李知春看到杨苦儿哭的难过，她捧着一盒纸巾走了过去，一会儿递一张。
——
老大按照号码拨通电话，表明来意，电话那一边是慕老太太接的电话。
她语气强硬道：“骗子，滚。”
老大心中升起几分无语，他又按照号码打了回去。
慕老太太彻底怒了，“你知道这是谁家吗？还骗我慕家头上了。”
“你去找找，杨苦儿是不是不见了。”老大格外无语的说道，孩子大过年的失踪十几个小时，家里居然没人知道。
“她去找爸爸了，但是杨厂长家里没人，她就来我家了，我们收留她一晚，明天你们去厂子里接她。”老大说了一连串的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老大看着外面的雪地上脚印，他的心中升起几分无语。这都什么事啊？
老大又守在电话前待了一会，果然，十分钟后，电话响了。
慕田田语气愤怒道：“洋芋去哪儿了？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外面下着雪不给女儿开门。”
“杨厂长他不在家。”老大虽然无语，但还是要解释一句。
他可不想慕田田一会来了，和杨厂长再打起来。
“他不在家能去哪儿？”慕田田问道。
“不知道。”老大回道。
老大又和慕田田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老大看着外面的雪，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回家了。
杨苦儿这一晚则是和知春住在一间房里。
第二天，杨苦儿在李家吃过早饭后，老大就带着杨苦儿去厂子里。
老大媳妇也跟着去了。
他们到厂子里时，看到了厂长门口停着一辆小轿车。
下一秒，慕田田在小轿车上冲了下来，对着杨苦儿一巴掌扇了过去，疯狂道：“你到底在搞什么？大过年的，全家上下都来找你，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好玩，特别得意啊？”
老大媳妇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幕，老大拉了拉媳妇的守，示意赶紧走。
这个热闹可不能随便看，一个不小心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站住，洋芋去哪儿了？为什么家里没人。”慕田田问道。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大过年的都休息呢，谁盯着杨厂长去啊。”老大说道。
“你刚刚和洋芋带六个孩子去杨家，你和我说不知道。”慕田田问道。
“有质问我的功夫，你还是好好问问你女儿，为什么要坐黑车回来吧，这一路上万一遇到的是人贩子怎么办？万一遇到了坏人怎么办？”
“就算你女儿命好，什么都没遇到，像现在这种情况，有钱都买不到吃的。”老大一招祸水东引后。
杨苦儿脸上又多出几个巴掌印，慕田田吼道：“妈妈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回洋芋这里？洋芋他又没管过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啊。”
“我也不想啊。慕云把我关在外面好几个小时，我又进不去，不走能怎么办？”
“自从我回到外公外婆家，在家里吃个饭挨骂，晚上上个厕所挨骂，穿件衣服挨骂，在家里挨慕云欺负，上学后挨同学欺负。我想以后和从前一样，在村子里生活读书。”杨苦儿说道。
慕斯愣了愣，随即问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没用啊，舅妈背地里叮嘱我，要我不要刚回来就找茬生事，外公外婆觉得是小打小闹，让我不要计较。妈妈说是小表妹在和我玩。”杨苦儿捂着脸，嚎啕大哭。
慕田田抱着杨苦儿，哽咽道：“对不起。妈妈不知道这些。”
慕斯也道：“咱们回家，舅舅帮你出气。”
“我不想回那个学校读书，也不想回去生活。”杨苦儿说道。
“好，咱们暂时不回去。”慕田田擦了擦眼泪，一脸心疼的说道。
老大愣了愣，“不回去你住哪儿啊？”
慕田田没有回答，很快老大就知道他们住哪儿了。
慕斯拿块石头，把杨厂长家的门锁砸了。
老大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这样不好吧。”
“我今天就住在这里，我看洋芋要在外面鬼混到什么时候。”慕田田说道。
大姐啊，你知不知道你俩已经离婚了啊。
况且人家杨厂长现在媳妇儿子都有了，你这个前妻住回来算怎么回事啊？
老大心中有很多想法，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后，带着媳妇离开这里。
这个问题，等杨厂长回来之后，自己解决吧。
他只是个李副厂长而已，处理不了这种问题。
回家后，老大媳妇立刻道：“他们这样，等杨厂长回来了，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不知道。”老大说道。
“你说杨厂长能去哪儿啊？一个晚上都没回来。”老大媳妇问道。
她从前以为杨厂长是出去买吃的了，最晚最晚，今天也能回来了。
“不知道。”老大又道。
老大媳妇下定决心道：“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早中晚分别去杨厂长家附近逛一逛，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怎么收场。”
老大愣了愣，道：“零下的天，满地雪，你要出门？还一天出三次门？你也不嫌累。”
老大媳妇理直气壮道：“我就是想去看看热闹，反正这里距离杨厂长家也不算远。”
老大无语。
老大媳妇这么一逛，就从大年初五，逛到了大年十五。
这十天里。杨厂长前妻回来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
在杨厂长家周围遛弯的人也从老大媳妇一个人，一传十，十传百的变成了一大群。
慕田田的怒火也是一天天的上升起来。
而被慕田田惦记了十天的洋芋，此刻正在海边，晒阳光浴。
原来啊，十天前他回家后，直接就带着媳妇孩子去海边度假。
小时在海边满脸欢喜的捡贝壳和海螺之类的小玩具。
洋芋和婉茹手拉手倒在躺椅上，看着小时玩沙子，捡贝壳。
“咱们待会回去吧，厂子后天就要开始上班了。”婉茹说道。
“好，听你的。”杨厂长说道。
过了一会后，两个人起身收拾行李。
小时捡了一堆贝壳后，恋恋不舍的换好衣服，坐在车上。
“爸爸妈妈我好喜欢这里啊。”小时脸上满是高兴。
“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常来。”洋芋说道。
小时笑呵呵的点着头，“有爸爸真幸福。”
“我有你们娘俩也幸福。”洋芋笑着说道。
婉茹看着父子两个的同款笑容，她的心中升起几分感叹，他俩还挺像的呢！
当洋芋开车回家后，小时开开心心的下车，然后看到了他家烟囱在冒烟。
“爸爸妈妈，家里进贼了？”小时一脸警惕的看着对面，说道。
洋芋此刻意识到，可能是慕田田回来了，他翻了个白眼，冷笑道：“谁家贼敢生火做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