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爷，这酒……”温婉指着酒杯问道。
“怎么？贵妃娘娘这是不信陛下赏的酒是美酒，也想喝一杯？”顺王爷悠悠问道。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为宫中的流浪猫讨一杯喝。”她温婉地笑了笑，对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手中提着一个竹筐，小心翼翼地将盖子打开，抱出一只纯白的小猫来。
云卿卿正想看她又有何手段，见宫女抱出的那只白猫，身体疲软，病病怏怏的，像是快死了的样子，分明就是她那只白猫小白。
永安宫半年里，它日日会来看她，朝着她喵喵叫着，喜欢乖巧地窝在她怀中，任她轻柔抚摸。云卿卿一直把它当成是自己的小猫。
“贵妃娘娘，这是谁的猫啊？”顺王爷见云卿卿神色不对，忙给她递了个眼色，一边随口问道。
“是宫里的野猫，臣妾瞧着这猫不错就给它点吃食喂着，哪知道昨儿突然病了，像是得了猫瘟。臣妾想着，陛下仁慈，不如也赏它一口酒喝喝，也好让它少受点苦。”温婉瞧着宫女手里的猫，像是带着几分怜惜。
“贵妃娘娘果然是仁慈宽和。”顺王爷点头赞道，“不过这酒是陛下赏给云氏的，要喝这美酒还得问问她肯不肯。”
“即是贵妃娘娘求的，我也没这么小气，就让它喝一杯吧，黄泉路上，也好有猫做伴。”云卿卿一边说一边抱过宫女手中的小白。
小白这会呜呜咽咽地叫几声，眼睛都睁不开了。
云卿卿将它的嘴掰开将酒灌入它的口中，小白挣扎着喵呜叫了一声，逐渐没了声息。
云卿卿心如乱麻，她搂着小白心里默念：小白，别怕，如果我没死，你也一定不会死。如果我死了，你就陪我一起走。
“贵妃娘娘，得你所愿。倒酒！”云卿卿微微闭了闭眼，将死去的小白搂在怀里，小小的一只白猫，眼睛嘴巴里沁出血来了。
“贵妃娘娘，这猫你还要不要？”顺王爷问道。
“不……不……”温婉看着它这副七窍流血的惨样，吓摆了摆手。
“这下你满意了吧！”云卿卿边说边接过重新倒满的酒，一仰脖子，豪气满天地干了下去，心里无欲无求，就这样死了其实也挺好，倒下的那一刻，她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如意宫内，小英递上一杯绿茶：“娘娘，您压压惊。”
她刚刚在净房里沐浴完，头上的发丝还湿漉漉的，一想起云卿卿死前瞪着大大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她，她心里不禁一哆嗦。
她喝了口绿茶，小英用毛巾替她擦干头发。
“那个舞姬查得怎么样了？”
“禀娘娘，大理寺的女官将后宫里的角角落落都查了，最后在一口枯井里找到了一具尸体。婢子去辨认过了，虽然脸上已经腐烂了，但这身形，这脸庞与那舞姬确实有八分像。”小英说道。
“嗯，你可不要大意，再找几个见过她的人细细辨认。”温婉沉下脸严肃地说道。
“女官有说她是怎么死的吗？”温婉定定望向她。
“娘娘，女官说了，她应该是服毒自尽的。很多刺客，死士牙里都藏着毒药，遇到危险都会咬牙自尽。至于她是谁派来的，女官说了，还要细查。”小英利落地回道。
温婉点点头，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她走到自己的床边，从床底的隔层中取出一颗药丸，将它放在嘴里，和着茶水吞了下去。
她坐在梳妆台前抚摸着自己的脸，看到眼角的细密的皱纹，想起云卿卿说的自己还比她大二岁的话，不由得怒从心底起，“啪嗒”一声将妆盒扫落在地上。
再起身时，她妆容精致，笑靥如花，身上穿着芙蓉色簇新的袒胸襦裙，只披了一件粉色的披帛。
“去永德宫。”她望着小英诧异的眼神坚定地说道。
永德宫外，李公公见到贵妃娘娘穿的如此清凉，不禁偷偷瞧了几眼。没想到端庄娴雅的贵妃娘娘还能穿成这样，她这是急了吧？李公公暗暗摇了摇头。
“陛下在吗？”
“在，在，在喝酒呢。”李公公小声说道，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陛下说了，不让任何人进去，这个，娘娘您看……”
“哦，那陛下是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这个，奴婢也不知，应该是从下午喝到晚上了。娘娘您也知道，陛下这是心里不好受啊……”李公公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哪个男人能忍得了啊！”
“那本宫就在这里等一会。”她朝门内望了望，只听见里面发出叮铃哐啷的响声，一听就是瓷片砸碎的声响。
“这……”她按住心口小声问道，“陛下该不会伤了身子吧？”
李公公为难地摇摇头说道：“陛下不让奴婢进去服侍。”
“这样吧，本宫进去看看，就看一眼，出了事就说是本宫非要去看的，与你无关。”温婉说着，不顾一切地推开殿门。
殿中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酒气，她正要蹙眉说话，一只酒杯斜刺里飞过来，正砸在她赤裸的胸口，她尖叫一声，滑倒在地。
“谁？”顾锐厉声喝道。
“陛下，是臣妾。”温婉委委屈屈地叫道，顾锐没有点灯，黑沉沉的大殿里，像有无数妖魔鬼怪向她扑来，她又疼又怕，终于呜呜哭出声来。
“小李子，小李子，你是个死人啊！”顾锐大声叫道，黑暗里，他摸索着点亮了油灯。
他醉醺醺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俯视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春光乍泄的温婉。
“表妹，是你吗？”他突然笑了。
“表哥，是我，婉婉。”温婉又羞又恼，她伸出手想要让他拉她起来。
却见顾锐转开头嗤笑道：“婉婉，你这是急了吧？你看看你……”
“小李子，你快将贵妃娘娘送回如意宫，没事就不要出来了。”顾锐不耐烦地嚷道，“朕的话你敢不听！”
小李子这才哆哆嗦嗦开了门，和几个宫女一起将温婉扶起来。
“哎呀，陛下，是谁这么吵啊，还让不让人歇息。”内室里传来娇软的声音，听这声音活泼又娇俏，应该是年轻小娘子的声音。
温婉的表情僵住了。说好的一个人独自喝酒呢？
“陛下，快来，快来陪我。”女孩子的声音娇娇弱弱，在这空寂的大殿内有着说不清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