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该你了。”温婉轻轻拍了拍她靠在顾锐身上的肩，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那个女子。
“陛下……”云卿卿侧头扭着身子说道，“臣妾可不敢在这里跳，您看臣妾的裙子……”她再能放得开，也不敢在众人面前让人看光。
“云妃，那你就算放弃了。”温婉微微笑着，“陛下您说是不是？”
云卿卿嘟起嘴，不乐意地娇声娇气说道：“陛下……陛下……”
“就依德贵妃说的办。”顾锐推开她越靠越近的身子。
“妹妹们，你们还有要跳舞的可要和姐姐说。”温婉悠悠说道，“如果没有人再报名的话……”
她顿了顿，悄悄打量了眼皇帝，见他只顾着喝酒，脸上并无异样。
在座本想跳舞的嫔妃们见刚刚的霓裳羽衣曲跳得这么出色，都低下头去不敢吱声，谁都不愿意再班门弄斧。
丽妃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她拉着姐姐的手不停地摇着。
温婉正要宣布。这时顾锐身边的女子站起身来，朝着她示意：“贵妃娘娘，臣妾愿献舞一曲，祝愿陛下心想事成。”
说罢，她躬身一礼，甩手脱去外头的玫红大氅。
只见她里头穿了一件翠绿的衣裙，白色交领上绣了一圈淡绿花朵，腰上系着同色腰带，衬得她腰身盈盈一握，淡绿轻纱披帛挽在肩头。
浓稠灯光下，她粉白的脸庞像桃花般粉嫩，眉如春山，眼如秋水荡漾，深粉色的唇色与那发间的花朵交相辉映，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花娇还是人美。
“十二妹？”坐在顾锐身旁的云飘飘喃喃自语，不会的，十二妹怎么可能入宫，况且十二妹哪有这位女子身材高挑，面容娇好。
好美的女子。温婉的指尖掐住自己的手心，饶是她见过这么多美人，她也不可否认这位女子有着不一般的魅力。特别是此刻，她站在殿中盈盈一笑，似乎让所有人顿时失了颜色。
这怎么会是云卿卿？她刚刚脑子是抽了吧？竟然会怀疑她是云卿卿。
记忆里，她永远是穿着一丝不苟缂丝宽松衣裙，画着刻板浓妆，端着微胖身子，笑不露齿，语调平稳，一副自以为是，宽和大气的主母形象，不管是十五岁还是二十七岁。
“陛下，臣妾可以点一支曲子吗？”她清亮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当然可以。”顾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眼里的瞳色又变回了幽深。
“请琴师即兴演奏一曲春江花月。”绿衣女子微微笑着俯了俯身。
早有一旁侍立的小宫女出去传话，一会儿悠扬的古琴音伴随着萧笛声缓缓传入殿内。
绿衣女子轻展衣袖如一只翩飞的蝶随着乐声缓缓起舞，她体态轻盈，一忽儿顾影自怜，一忽儿踮起脚尖像盘旋的凤凰向着明月展翅飞翔。
殿中鸦雀无声，只有流淌的音乐和她曼妙的舞姿浑然成一体。
乐停舞止，女子停留在月夜春江花照影的那一刻。
“这舞技真是出神入化啊！”向来自视极高的丽妃喃喃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所有殿中之人都沉浸在绿衣女子那袅娜腰肢温更柔的绝美舞姿中。
“啪啪啪”顾锐撑着身子大力拍了拍手。大家这才醒过神来。
“怎么样？还有人比她跳得更好吗？”他回头去看身边站立的温婉，“婉婉，你觉得呢？”
灯影错落下，温婉原本精致的妆容有些花了，让她看上去神情有些疲惫。
她努力保持住笑容，温和地说道：“陛下，臣妾以为，今日最佳当属这位妹妹，只是……”
顾锐大笑一声：“既是婉婉这么说，那就都散了吧。良辰美景，春宵苦短，美人儿，跟朕回永德殿吧！”
他不容分说，拖起绿衣女子的手就走，众人忙站起来恭送他们。
云飘飘想要抓住他薄薄的绸衫的衣角，却被他侧开身避开了。
明明他早已是八九分醉，走路的步伐也已经微微踉跄，可他的瞳仁却越来越黑，黑得深不见底。
温婉知道他喝醉时，瞳色会变成金栗色，可为何这会又成了浓黑色。
“走了，走了。”他拉着女子快步消失在殿中。
“哗哗哗”外面下起了大雨，步辇早就等在天明宫殿外。
顾锐抱起女子就坐入步辇。他抱着她单薄的身子，黑暗中，女子有些冷，身子微微地打颤。
步辇行走了一段路，顾锐突然大声喊道：“下雨了，就在凤藻宫停下吧！”
凤藻宫是离天明宫最近的宫殿，李公公淋着雨指挥着小太监，抬着步辇停在凤藻宫殿前。
凤藻宫中的宫女和太监没有想到，陛下居然会在他生辰的深夜，带着一名陌生的女子来这个皇后居住的宫殿。
一时间，众人进进出出，抬热水的抬热水，送毛巾的送毛巾，李公公还指挥着小厨房炖了一碗醒酒汤送过来。
顾锐只顾着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绿衣女子站在空空大殿的一角瑟瑟发抖。
千算万算没想到会下雨。云卿卿从他温暖的怀抱里一下子被抛在了阴森的大殿里。
好冷，她抱住自己瘦削的身子，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男人仿佛这才注意到她似的，从头到脚看了她好一会，然后低叹了一声，抱起她。
“陛下……”云卿卿有些怕，她不知道喝了酒后，他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疯狂。
她曾经调出过原主的记忆，记忆里这个渣男每次都很疯狂，留给原主的记忆先是疼痛和无措，再后来变成了木偶般的承受。
云卿卿有些怕，她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怎么？既然想要勾引朕，怎么这会是怕了？”顾锐猛得将她扔进澡桶。
温暖的热水紧紧包裹着云卿卿的身子，此刻，她四肢百骸都开始暖起来，很好，她扬起唇角娇媚地笑了笑。
演戏吗，这还不容易？
“陛下，好热，可是这衣服穿在身上好难受。”云卿卿嗲着嗓子开始扒拉紧紧包裹在自己身上绿色舞裙。
顾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里的瞳色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