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尘将岳庭雨的话原原本本对何照说了,他想知道,如果是何照,她会如何应对。
“我会点头哈腰,一边承认错误,一边自我反省。”
“啊?”方卓尘懵了,“你现在是何照,还是那只鬼啊?”
“何照,我本人,但我本人在工作中就是这个态度啊,唯唯诺诺,领导说啥是啥,所以在办公室日子还挺舒服。”
“那你还辞职?”
“辞职是因为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九个多小时都在公司,算上通勤十个小时,我真的烦了,跟工作环境没关系。”何照在床上翻了个身,辞职固然舒服,可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爹妈的质问,心里更烦。
好在她英明,提前买好了去W市的机票,等明天睡醒就溜之大吉。
念及此刻方卓尘正为难,何照给他出主意:“我听明白了你的事儿,现在就是你们上头要保你这个‘明星’,要围着你打,让野区坐牢。但现版本不合适这种打法,要中辅跟着上野打野区节奏,雨哥想改策略,但是上头不让,他就摆烂了,是这样吧?”
“差不多。”
“上头看重的是你的商业价值,你这样挨骂下去,价值被消耗了,上头不急啊?”
“他们急什么,能接代言能拍广告,能赚钱不就行了。”方卓尘深吸一口气,“情况太复杂了,我真的没什么能做的。”
没什么能做的,又不想安于现状,这就是都市人的通病。但这话何照自己也知道是火上浇油,所以没说出口。
“为今之计,你只能去找雨哥,软磨硬泡让他在退一线以前,把这赛季做好。起码让绝鲨拿两把野核吧?他拿野核能赢,他澜镜多猛啊。现在都不掏,掏了也不给他让经济,这怎么玩。对面人都是打野核,切你不跟杀鸡似的,一点反制手段都没有。”
方卓尘有些愣:“你最近研究我比赛了?”
何照知道他这是又自作多情了:“我都去现场啦,还能看不明白这些。”
方卓尘看向走廊的尽头,下定决心:“行,那你睡吧,我去找雨哥聊聊。”
“这么晚,他能搭理你?”
“能,我带点酒过去找他。”
何照没等方卓尘的捷报,她太困了,挂上电话就睡了。次日一觉睡到下午,零碎往嘴里塞了点东西,就提上行李开车去接姜果。
此行也算她们大学同学聚会,姜果与小乔都是何照大学时候的室友,当时还有一个外号叫小葡萄的女生,关系一般,渐渐就疏远了。后来小乔去了超一线城市W市发展,姜果与男朋友日日恩爱,三人只在微信上往来,少有机会见面。
两人下飞机,小乔和何熹已经在出口等着她们,何照冲上去,给了小乔一个大大的拥抱:“宝贝!我辞职啦!我成自由之身啦!”
小乔穿着笔挺的小西装,头发束成干练的马尾,背的是电脑包。不仅仅是穿着打扮,她跟何照可以说是完全两种人。小乔属于典型的职场精英,纯粹为了工作而生,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养老工作你都嫌累,怎么,宣布正式退休了?”小乔果真很嫌弃她。
“对啊,我以后可以经常来W市找你玩了,高兴不?”
小乔看上去并没有很高兴:“我哪有时间,我就今天能陪你们,明天还要回公司加班。”
小乔是在上市公司做总助的,几乎老板在忙的时候她跟着忙,老板空闲的时候她也在忙,工作连轴转,少有私人时间。
几人上了出租车,何照忍不住吐槽:“你说你,忙的后脚跟不着地,车都没有?”
小乔也很无奈:“哪来的钱买车啊宝贝,我要跟老板应酬的呀,不穿点上得了台面的衣服怎么好意思见人。一个月工资,一半都是置装费,剩下的钱房租一交饭一吃,就没剩什么了。”
何照这才发现,她手上挎个雕牌,小西装看不出牌子,之下是Self-portrait的连衣裙,脚下蹬的是RV的平底鞋。
这一身行头,确实有都市白领的意思。
姜果快人快语,感慨说:“想当初因为你,我们连宿舍聚餐都去不了贵的餐厅,现在可不得了了呀。”
“哎,你不知道我多累。”小乔一边说,一边埋头回信息,像有忙不完的工作。
“那你谈恋爱了吗?”
“我见你们都没时间,哪有时间谈恋爱。”
姜果不死心,又问:“工作中呢,一个看对眼的都没有啊?”
“真没那个心思,况且我们老板是个六十多的大爷,他客户也都是五六十的大爷,我怎么发展,你教教我。”
何熹托腮,对小乔说:“不谈恋爱挺好的,这世道没一个好男人。”见三个姐姐视线齐刷刷地看向她,忙改口:“除了果儿姐夫,我嫂子,和尘染,行了吧?”
姜果立刻品出问题:“尘染谁啊?”
何熹扫了何照一眼,神秘兮兮地说:“哎呀你明天去看了比赛就知道了,是个。。二十一岁的弟弟哦。”
“二十二。”何照纠正。
“啊?!”小乔和姜果异口同声,“你找了个弟弟啊?”
何照紧急转移话题:“诶?公主呢?她不来看她家绝鲨的比赛吗?”原本这种策略是必败的,但好在小乔接了个电话,她们便没再追问。
何熹很配合,回答说:“不巧,她爸妈给她报的雅思考试是今天,她来不了。后面的比赛都看不了了估计,等考完就直接出去读语言班了。”
何照想到之前聊到的“明星朋友”,问:“投资那事儿呢,黄了?”
何熹白眼翻上天:“我管他的,我跟FC划清界限了。”何照不置可否。
几个人在酒店安顿下来,小乔请客下了顿馆子。到了晚上,小乔回家睡,她们三人则挤在一间房里。姜果一张床,何照则被迫和何熹挤一张。
临睡前,姜果和她对象通电话,何照和方卓尘,就何熹一人默默玩手机。
等她二人挂了电话,何熹意志坚定地说:“我等回去就相亲,我真是看不惯你们。”
姜果饶有兴致地支起脑袋,问何照:“说起来,你跟那个弟弟,什么情况啊。”
要真认真说起这个,话就长了。
这夜,三个女人,两张床,聊感情聊了整整一夜。她们仨的感情观可以说是南辕北辙,何照是享乐主义,快乐至上;姜果是传统思维,按部就班;而何熹则是赶着交卷式的,能塞满哪道题就先塞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