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很快上了高速，何照望着窗外的山川延绵，兀自出了神。
“你说，我嘲讽他们活的没有意义，我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怎么突然开始聊哲学了。”方卓尘笑问，“首先，你对意义的定义是什么？”
“反正绝对不是每天两点一线的上班，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家禽。”何照转向方卓尘，说，“你觉得如果我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算离经叛道吗？”
方卓尘隐约能听出她话中有话，半真半假地说：“如果，你家里人觉得这就算离经叛道的话，那你要是跟我谈恋爱，简直是大逆不道了。”
何照没想到他能联想到此，只能用笑容掩饰尴尬。
她顺势转移话题：“我之前看过一个电视剧桥段，男主角是一名电竞选手，他的女朋友在台下被人欺负了，他中断比赛冲下去为她解围。你会不会做这种事情？”
方卓尘一脸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中断比赛，除非是他的职业生涯也想中断。”继而一笑，说，“况且你不会受欺负，你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何照故作嫌弃地横了他一眼，但心中却是莫名窃喜。
“你不睡会儿吗？”方卓尘跟着问。
何照想到一会儿到了之后要去游玩，有点兴奋：“奉林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方卓尘想了想：“景点没有，但是有一座蒲稷山，上面的净灵寺许愿很灵的，明天他们安排的拍摄行程就有净灵寺。”
“很高吗？”何照为了让方卓尘有个参照，指着车窗外的山问，“比那座呢？”
方卓尘探头看向窗外，视线扫到高速公路上的路牌，一声惊呼：“我去，完了，怎么是这，遭了遭了。”
“啊？”何照是个路痴，且她没去过奉林压根不认识路，不过看方卓尘的反应，大概也能猜到他们是坐错车了，见方卓尘看着自己，何照连忙撇清干系，“别别，你别看我，跟我没关系，我刚才忙着骂人呢压根没看路。”
方卓尘被她逗笑了，抓了抓头，高声问司机师傅：“师傅！下一站停靠还有多远啊？”
司机回道：“一个小时！”
何照耸耸肩：“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方卓尘抢答：“坏消息，拍摄要迟到了。”
何照补充：“好消息是，我们不用考虑等小平他们过来这会儿子工夫要去哪玩了。但坏消息是，我们要考虑怎么跟他们解释拍摄行程被我们俩耽误这事儿。”
方卓尘看了眼地图，哀嚎一声：“真的完了，完全两个相反的方向。我们出来已经一个小时了，再加上大巴停靠的一个小时，回去的两个小时，”他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出声，“这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何照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趁着方卓尘看地图这会儿，她已经拨通了小平的电话：“平儿，我们坐错车了。嗯，可能会迟到一点，要不你们先休息，然后看看有些镜头能不能晚上拍好不好？嗯也只能这样了，好，拜。”
方卓尘也动作很快：“我预约好了专车，等前面站点一到，立刻上车，快的话估计只会迟到一个小时。”
两人的心态都没受影响，依旧有说有笑，直到上了专车才合上嘴巴睡觉。等何照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身边的方卓尘正一脸凝重地盯着前方。
何照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堵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所有车辆都熄火停在原地，有的甚至还下车在路边闲聊，被交通困在原地的每个人，都想在这枯燥的午后找点事情做。
“啊这。。”何照很难用言语形容自己此刻的震惊。
“是的，你睡了很久，这条路也堵了很久。”方卓尘猜到她想说什么，并给予肯定，“我甚至上微博搜了，前面出车祸了，三车追尾，把整条路都堵死了，估计还要等很久。”
何照看了眼时间：“完了，三点了？我睡这么久？”
“等我们到那估计天都黑了。”
“啊？”何照难以置信，“上帝啊，完了，这我可没法跟小平交代了。”
“我已经把照片拍给她了。”
“她怎么说？”
“她说要开个紧急会议，估计还没商量出个结果。”
何照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想着早知道就不提前走了，然而她也明白这世上哪来这么多早知道。司机师傅大抵猜到他们的窘迫，突然说：“要不你们也下去跟他们一起聊？”
何照探头看了眼沿着高速路畅聊的几个人，他们脸上的汗涔涔下，黢黑的皮肤甚至透着光。何照望而却步：“不了不了，我怕晒。”
司机师傅豪迈一笑：“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出来度蜜月的小夫妻吧？”
“没没没，”何照立刻否认，“我配不上他。”
师傅摆出过来人的架势，侧过身，拿起水杯，仿佛要与他们长谈：“小年轻谈恋爱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小伙子你说是吧。”
方卓尘看了何照一眼，没搭话。
师傅属实不见外，他拿自己当顶级npc一般，好像今天这条红线不牵成便不罢休，跟着又说：“来，小姑娘，你说说，你觉得哪里配不上他。”
“啊？”何照就是随口一说，既然师傅问起，她只好展现出自己超高胡诌的能力，“他比我小六岁。。”
“五岁半。”方卓尘纠正。
“他比我小整整五岁半，然后，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大有斩获，然后，有幽默感，还有风度。”何照一边想一边说，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禁不住吐槽，“你这人设太牛了，你追什么样的女孩追不到啊。”
师傅立刻接话：“那不一定，情人眼里出西施，可能就你觉得他这么好。”
方卓尘附和：“我本来就没那么好，她只是挑我好的地方说了而已。”
师傅一听方卓尘这话，有戏，立刻加大火力：“那为什么没成呢？”
方卓尘看向何照，他似乎也在等这个答案，何照索性顺着他们的意思，说：“缘分嘛，可遇不可求的，如果真的合适，总会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