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舟双眸凝上了一层寒霜,朝他一瞥,“顾凌白,你倒是耳濡目染了一些狂言?”
顾凌白笑道:“我家言言的脑瓜子里装的东西太有趣了,臣能与她相知相守相伴是臣之幸,她想去哪儿,臣随时都可以陪她。”
他清楚顾寒舟不是真的在追究他“口出狂言”,反而添柴加火的刺激顾寒舟。
顾寒舟靠在龙椅上闭上了眼,他不能随时陪她,这一点他做不到。
顾凌白望着顾寒舟的脸轻叹,有选择就有牺牲,端看如何抉择罢了。
“言言说,其实每个女人她们都没有想要仰仗爱而活着,只是那个人曾经给了她们无尽的希望,只是最后自己却又一点一点收回,才导致了那么多的怨偶。”
“她们所求的是一世安稳或是夫妇美满,子女顺遂,一生无忧。”
他们生在帝王家,娶妻纳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但女人不一样,若无家族傍身倚靠,她们则要靠着宠爱而生存。
“可是陛下,国师所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所以,你不好打动她,言言才帮你。”
“她为何帮我?”顾寒舟疑惑的道。
“许是见你顶着压力,仍然没有立后侧妃,相貌品行都合她的眼缘,许是她觉得放眼天下,谁配她都逊色吧!”
他之前虽一次都没有见过乐笙然,但每次听到柳言言说起她时的神色,他都觉得柳言言以她为荣,甚至无人能配她。
“看样子皇兄对柳师姐是相当的满意啊,连这些话都敢在朕面前说了。”
“不,我敢说不是因为言言,而是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对国师的心意足够的有份量,而且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即使你如今成为了帝王,但是儿时的情谊依然在。”
“言言这几日怕是要住在玄清宫。”
“所以这些日子你也住下。”
“这样好吗?”
“你不住,朕怎么有理由天天跟国师一起用膳?”顾寒舟扫他一眼,没有隐瞒自己的用心。
顾凌白哼笑道:“你倒是物尽其用啊!”
顾寒舟神色冷淡,“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他又问,“清心观的人你可见过了?”
顾凌白应道:“嗯。”
“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现在这位国师也只能她是国师,其他的弟子嘛,包括言言都不适合。”
“臣不是针对他们的性情说事,呵,其实也可以拿他们的性情说事,像他们出宫难免会遇上一些人,其中也有不乏相貌不错的,换作是他们,免不了要在言语上面有些轻浮。”
顾寒舟语气淡淡的反问,“你那位也是这样?”
顾凌白薄唇勾起一丝邪肆的笑意,“她不轻浮,她都是光明正大的看,光明正大的夸,其他人也是如此。”
“只有如今这位足够稳重。”
“而且据言言所说,国师的能力也是清心观最顶尖的,她可以独自出去给人破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能力,陛下对这位国师又了解多少呢?”
“什么?”
“臣的意思是,如果你足够了解她的话,那你就应该知道她很想你能够早日立后后为皇家开枝散叶,因为这也是她的职责。”
“朕知道。”他早就知道了,她还提过这事。
顾凌白哦了一声,“原来陛下都知道,既然你知道那臣就不同你说这些事了。”
“你打算让我住哪儿?”
“无极宫的偏殿。”顾寒舟随手翻开一本奏折,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既如此,那臣不打扰陛下看奏折了,臣告退。”顾凌白躬身一礼退出殿内。
顾凌白走了之后,顾寒舟才闭着眼平复内心的挣扎情绪,许久之后才缓缓唤道:“闻良。”
闻良自阴影处出来,对他拱手一拜,“陛下。”
顾寒舟睁开眼,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神色,“你觉得朕跟国师……罢了,你还是退下吧!”
这件事问谁也没有用……。
闻良一脸无语,这召之即来,呼之即去,过程他都听了,怎么也不听听他说些什么,“陛下就没想过,表明心意吗?”
“是拒绝还是接受,总要说出来才会知晓。”
“朕无法接受那个不好的结果。”没有把握的时候说出来,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不接受,难道您能逼迫她吗?”闻良的语气里带着试探之意,神色也有些过于板正。
“所以,你想劝朕放下吗?”顾寒舟的语气蓦然冷了下去。
顾寒舟躬身一礼,神色谦卑,“属下并没有这么想,只是觉得,您应该告诉她,她是当事人,她会给您答案。”
“那拒绝以后呢?她又如何看待朕?”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如果是当下,她一定会拒绝,他在她眼里没有看到半丝情愫。
“国师有她的职责所在,她不会因此而推卸国师一职,她也不是个喜欢逃避之人。”
闻良拿不准他更害怕哪一点,便剖明说出这一点来。
顾寒舟没有说话,而是挥手让他退下。
她不是喜欢逃避的人,他就是那个喜欢紧追不舍的人吗?
午膳时,只有他们三人,顾寒舟派罗春辉传口信,午间事忙,他晚上会来同他们一起用膳。
柳言言意外的瞥了一眼顾凌白,心道:好家伙,这是聊了些什么,这种机会都舍得放过?
用膳时,顾凌白跟柳言言不时的用眼神交流着,乐笙然自是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眉来眼去,轻声道:“二位不用这么拘谨,我没有那么多规矩。”
柳言言瓮声瓮气的道:“关键是我俩说的内容你也不适合听呀!”
乐笙然没听清她说的什么,也没有再去追问,只是将自己碗里的米饭用尽就放下了碗筷,说了句请慢用,就起身离开。
柳言言等她一走,就悄悄放下碗,看着她的背影,鬼鬼祟祟的问顾凌白,“你跟你弟说什么了?”
顾凌白瞅着她那模样,没好气的笑了,“我自然是实话实话了,顺便看一下他有多么坚定。”
柳言言一听这话,扭过头放下筷子瞅着他,“啥玩意儿?你还不知道你家兄弟坚不坚定就要我帮着他追我家然然?咋滴,你家兄弟不坚定了,撩拨了我家然然就要撂挑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