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笙然对她颔首道:“因为他放不下盟主之位,看不破生死,不愿如同一个正常的老人一样老去死去,想要逆天而为重焕新生。”
“面子跟虚伪是有区别的。”
武非源怒极反笑道:“好,好得很,想来是江湖辈有人才出,遇到铁证如山的证据也有自己的看法,认定自己是对的,来展示与他人的不同,我承认,你们确实…… 。”
“你铁证如山的证据是指那截衣摆上的彼岸花?”乐笙然反问道。
“还是那写下的灭字?他灭影阁做事几时这般不仔细到杀了人,衣摆被拽落都不自知?”
她轻笑,“况且据我所知,他们灭影阁出任务,杀人都是带回人头的,这次倒是奇怪,就留着尸体在那里不确认生死就走?他们是唯恐他人不知吗?”
“一次犯错,之后次次都留下一些指证灭影阁的证据太奇怪了吧!他们是杀手,一刀不死都要补刀的,可不是那些意外杀人捅一刀就惊慌逃跑的。”
乐笙然语气淡淡,说话时也不似尤桑跟游雨珊有那么多情绪跟动作,但她说出来的话,就更具有信服力一些。
武非源豁然站起身来,他望着那些江湖同门道:“诸位也是这么想的吗?我今日召开这武林大会,是为了替大家找出杀害你们门下弟子的凶手,如今,我在这里被质疑,你们也是这样看的吗?”
他的话语充满了煽动性,再来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自是很容易引起众人情绪共鸣。
“我们自是相信盟主,相信盟主。”
他们热情呼喊了几声之后,周身血液也沸腾了,在看乐笙然他们的眼神顿时就变得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武非源暗自得意,他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武林盟主,地位话语权,岂是这几个不入流的江湖小辈能撼动的。
他洋洋得意之际正欲发话,乐笙然道:“既然相信,那么面对质疑,也请盟主自证一下,如何?”
“荒谬……。”
“我呸,你们污蔑人家灭影阁的时候怎么就不荒谬了,叫你们盟主出来自证清白,那就是荒谬,你们武林现在已经到了黑白不分的地步了吗?”尤桑呸的更大声,直接把武非源未说完的话都打断了。
乐笙然冷声道:“因为现在所谓的江湖延续的也不过是拜高踩低,我们三人他们不认识,因此他们只当我们是无名小辈,既然如此,那就用别的方式了。”
游雨珊赶紧凑了过来,悄声问乐笙然,“你打算引天雷来?”
乐笙然轻瞥她一眼,“并不。”
“今日这武林大会的召开,本就是为了给那些死去之人讨回公道,既然灭影阁阁主已死,仇恨也算消弭,我们自是做不出辱人尸身这种事,但是你们灭影阁的人,得代替你们阁主给这些死去的人磕头。”
说话的是向来中立的点苍派掌门,一方面维护了盟主,另一方面他对乐笙然的身份存疑,另外两人也是敢在武林大会上口出狂言,背后说不得有什么倚仗。
而且这女子方才说话时,血阳教,逍遥派,道门的人都有出言维护的意思,身份着实令他有些忌惮。
因此他两边都不得罪,专挑灭影阁人说事。
流光气急,“阁主收养这么多无父无母的孤儿,教导我们本事,这么多年来,你们何时听过我们灭影阁有滥杀无辜之事,现在为了一个虚假的证据,你们就将此事全部推到我们阁主身上来,他也是被害死的,他也是受害者。”
流光气的身子发抖,他红着眼恨不得把污蔑的人全部斩杀于此。
“那可说不得,毕竟有些人就喜欢做表面行善,背后丧德之事,这具尸体面容损毁,你们说是就是,我们又怎么知道。”
崆峒派掌门冷笑连连,眼神里的嘲讽深深刺痛了他们的眼。
乐笙然执剑缓缓上前,原本她还有意遵守江湖规则,让他们各自将此事分说,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武非源见她朝自己过来,摸不准她是要做什么,厉声道:“你意欲何为?”
“让你自证清白你不肯,只好动手了,请出剑!”乐笙然语气淡淡,面上也没什么情绪的拔剑。
“你放肆……。”
他话音戛然而止,只因清月剑朝着他心口而去,他不得不飞离座位避开这一击。
看着交手的两人,暮昭侧身问道:“尤公子,你们师妹武功如何?毕竟武非源是武林盟主,他的武功可不弱。”
尤桑打着哈欠道:“没事。”
因为他们的卦律阵法世人皆知,所以他们都忽略了,其实他们清心观几乎是全修,武功,文学都是必修。
他们观中有了第一任国师之后,清心观弟子都是全修的,有的弟子修了其他就会忽略阵法跟卦律的,就会自动放弃修别的,而主修卦律阵法。
他们所修不是为了拿来好看,而是为了能够绝对的胜任一个国师之职。
心怀苍生,既能为国分忧,亦为君解惑。
而其他人目光则是在交手的两人身上,毕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竟然能与武林盟主交手这么多招不露败意,着实令人意外。
乐笙然一剑刺向他腰腹,武非源剑势一抖,看似没了章法,实则换了招式,他避开此招正心道好险时,却听得乐笙然轻笑出声,“这功法可有人看着眼熟?”
在场的人都会武功,因此在看他人交手时,也会特别留意招式,方才自是有人看出来,武非源那一招是使的恒山派功法。
崆峒派掌门为之辩解道:“少在那里危言耸听,盟主他与恒山派掌门交好,平日里少不得过几招……。”
他话未说完,乐笙然对着武非源又是几剑过去,只逼得武非源把其他门派武功都使了一二招,恰好还是那死去的几个门派之人的武功。
那些门派看着武非源的眼神都变了,也渐渐面露怀疑之色了。
武非源在这场心理战中早已溃败,交手越多他心越惶恐,就怕不自知的用了别的门派武功,而乐笙然也趁机削掉了他那缕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