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良没忍住又插话问道:“这位刺史贪这么多钱物,是要打算打点官员,图谋更高的官职吗?”
小二嘲讽一笑,“我们这位刺史大人,哪里有这么高的志向,他完全都是为了哄自己府上的一位伶人高兴罢了。”
闻良诧异道:“他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小二沉重的叹息一声,显得有些无精打采,“那位伶人来咱们并州已有六七年了,不知他具体年龄是多大,听说是男生女相,生的比女子还貌美。”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乐笙然,微微笑了一下,“小的虽未见过他,但我想,他如何貌美也比不上这位姑娘。”
想着顾寒舟不喜她被人拿来做比较,闻良担心他还要再说下去,便主动提问,“你的意思是,那位伶人是刺史的男宠?”
小二冷笑,“男宠?他可不这样认为,那刺史也不这样想,他把刺史拿捏的团团转,还曾多次放言说,他空有一身本事,却只能在这并州施展,说他怀才不遇,没有当今国师有清心观在背后撑腰,可以年纪轻轻就坐上国师之位。”
闻良咬牙切齿的冷哼,“这混蛋竟如此大逆不道,那刺史也允许他放这种话出来,是不要命了吗?”
小二却是司空见惯的表情,“大逆不道的话多了去了,他还说国师破江北之疫不过是运气罢了,朝中那些臣子们这般尊崇她,说不得是她使了什么见不得……。”
“够了。”顾寒舟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说其它,他还打算听下去,污蔑她的言语,一字半句他都不想再听。
小二以为惹他生气,连声道歉,闻良自知顾寒舟不是在气小二,对他道:“没事,我家姑娘在这里,有些话不好听,公子怕她听了污耳朵,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你且说说,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小二琢磨着开口,“我们猜测他会什么迷惑人心的本事,否则那刺史放着府中姬妾不宠,捧着他一个不会生养的伶人为哪般?而且,他还有意国师之位,他话里话外都在说当今国师德不配位,言下之意是他有能力任之,他野心大着呢!”
闻良怒极反笑,他想当国师,也配?
冷声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辱骂国师,还图谋国师之位,他是用腚在做白日梦吗?”
小二没想到他说这种话,连忙劝说道:“客官还是当心些,在外可千万别说这些话,要是被人告诉了知府,你小心有性命之忧。”
“刚开始,大家也都不服气,还有人骂过他是妖人,但都被刺史处死了,死的很惨,客官是远方的客人,还是别趟我们这里的浑水了。”
闻良见他一副真诚为自己担心的模样,也不由得对他感到同情,对他道:“把手伸出来。”
小二依言照做,闻良掏出钱袋子给了他不少铜板,对他道:“你收着。”
小二感激万分,把铜板收进贴身衣袋里,紧贴着皮肉,让他才觉得有了这钱是属于他的感觉。
他欣喜的模样刺痛了顾寒舟跟闻良的眼,闻良暗暗握紧了拳,他现在就想冲进刺史府,把他们宰了。
乐笙然淡笑道:“我们这位兄弟古道热肠,听不得这些不平之事,一时激愤还请不要见怪。”
小二摇头,“不见怪,也曾有侠士来过我们这里,听说之后,曾闯过那刺史府,扬言要杀了那妖人,结果在看到那伶人之后,改变主意竟留在了刺史府,做了他的贴身侍卫。”
他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对此见怪不怪,他们也不奢求有人能改变他们目前的困境。
闻良啧了一声,乐笙然轻笑道:“多谢告知这些,我们会注意的,午饭麻烦给我们准备两素四荤一汤,不需太过油腻即可。”
小二询问了口味之后,就高兴的下楼去了,一是许久未有客人住,平日里都是在一楼用饭,二是今日他畅所欲言,心情都好了一些。
闻良看着面色不善的顾寒舟,询问道:“公子,你们在外听说了些什么?”
顾寒舟不愿重复那些话,冷淡的闭了闭眼,乐笙然神色如常的道:“与方才小二说的大多一样,只是多了一些恶劣猜想,说臣子们尊崇国师,再过不久,就要江山易主了。”
闻良握着剑站起身,怒气冲冲的道:“我这就去刺史府宰了他。”
顾寒舟扫他一眼,沉声道:“坐下。”
闻良坐下之后,顾寒舟这才看向乐笙然,“这个妖人是何来历,国师可知道些什么?”
乐笙然平静的道:“他应当不是对刺史种下蛊毒,而是修习蛊惑心智的心法,此术施展时,会让看他眼睛的人被迷失心智而爱上他。”
“那把他眼睛废了就可以解了此术是吗?”闻良对此很好奇,也乐于钻研,更乐于动手,于是关注的点也与他们不同。
乐笙然对此也是认真回应,“他与那刺史相处数年,刺史对他的感情应当已经不单单只是受到了蛊惑,也有真心在其中,即使废了他的眼睛不让他祸害他人,刺史对他死心塌地的可能还是很高。”
“那便直接杀了。”闻良杀心重,一听一计不成,就来二计。
顾寒舟从听到说会被迷失心智而爱上那伶人时,就在想此事对她是否也有影响,此刻闻良刚建议,他便似不经意,随口问话般问了出来,“如果是你对上他那样的眼神,可会受影响?”
乐笙然轻抿唇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我修习的心法与他完全相反,他用眼迷惑人心,我能看穿他的谎言,他对我构不成影响。”
顾寒舟也弯唇一笑,他信她所言。
“但是公子跟闻良要当心他这种蛊惑人心的本事。”乐笙然郑重的提醒了一句。
闻良哼道:“我绝对不会对他有兴趣。”
他心想,他就是瞎了眼,也不会被那个妖人迷惑心智。
乐笙然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解释道:“这样说吧,倘若你有心悦之人,但你受到他的蛊惑之后,会把这份感情转移到他身上,自那时,你的所思所想皆为他一人;倘若你心中没有心悦之人,那么你受到蛊惑之后,在你的眼里他就是最完美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