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爷子踢了她一脚,人也有些踉跄,好在他身边的奴仆及时护住了他,他痛心道:“他都二十了,孩子都三岁了还小,你还要护他到几时?”
梁景逸磕着头,“祖父,孙儿错了,孙儿知错了。”
他是梁家嫡长孙,父母宠爱,梁老爷子纵然下手狠,但心中还是疼他,因此他也在每次犯错时磕的极其用力,梁老爷子怕他真的磕出好歹,也会不忍心再追究。
梁老爷子哀叹一声,“孽啊!”他缓缓放下了拐杖,手也因为方才太过用力的敲打有些痉挛,而心里此刻更是难受。
每次他认错态度极好,可就是屡教不改,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慕辞对他拱手一礼,“梁老爷勿要再动怒了,身子要紧。”
梁老爷子幽幽叹道:“景逸太不成话了,让慕辞公子见笑了。”
慕辞淡淡一笑,“无事,一点小误会,说清了便好。”
慕云斋有些同情的看着梁老爷子,这老爷子应该是没瞧见梁景逸方才那不要脸的一幕,否则他准得被气死,叫他在外面等着赔罪,他却忙着找公子要护卫回去做小妾,唉!家门不幸呐!
梁老爷子环顾四周,他虽老了,却威严还在,看人时目光犀利,直到落在乐笙然身上,他顷刻间就明白,为何他们迟迟没有进府的原因了。
他怒瞪了一眼梁景逸,呵斥道:“混账。”
梁景逸只管低头认错,何氏在一旁心疼他既挨了打又损了颜面,轻轻拍着梁景逸的后背安慰他。
梁老爷子亲自迎慕辞进府,两人客气的你来我往,走进了府中,何氏将梁景逸扶了起来,一脸心疼的低声安慰他。
乐笙然在身后看着梁老爷子那有些佝偻的身躯,眉心微蹙,这个梁府,是这个老人撑起来的。
目光缓缓落到慕辞身上,这也是他为何还会愿意来梁府的原因,一个老人撑起一个家族值得敬佩,但子孙却并不值得深交。
觉察有人在看自己,慕辞微微顿了一下,旋即又跟着老爷子继续往前走。
梁府设宴在府中的荷花池旁,此时正值荷花开放的尾月,偶尔一阵清风送来,满园荷花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何氏带着梁景逸回房,让人给他抹了散淤的药膏才缓缓而来,梁老爷子也是真心赔罪,莲园里的宴席上,只有梁老爷子,梁景逸的父母,以及梁景逸几人,府上其他公子小姐们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慕辞端坐一侧,慕云斋、乐笙然站在他身后。
梁景逸坐在在他右手边,有他祖父在场,他眼神也不敢乱瞟了,因背上还痛着,也坐不直身子。
梁老爷子睨他一眼,训斥道:“景逸,你那是何坐姿?”
何氏满眼心疼,连忙帮腔道:“爹,景逸背上乌青,还疼着……。”
“住口。”老爷子怒斥一声,何氏瞬间噤了声。
梁景逸忍着痛坐直了身子,低眉垂眼一脸强忍疼痛的模样,更是让何氏心疼的抹眼泪。
一顿饭用的各怀心思,直到奴仆们过来把碗碟收拾了,席案撤走,老爷子才温声问道:“慕辞公子,陪老夫下一会儿棋可好?”
慕辞微笑应道:“乐意之至。”
老爷子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慕云斋二人,笑道:“慕辞公子带来的护卫们,也请让他们先去用饭吧!”
慕辞应允之后,慕云斋跟乐笙然便被梁府家丁引着离开。
梁景逸目光闪烁的瞥着消失的身影,也有些坐不住了。
老爷子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沉声命令道:“景逸,去亭子里跪下。”
何氏刚想说话,梁元便匆忙捂住了她的嘴,对她悄声道:“夫人,别再惹爹生气了。”
何氏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梁元赶紧松了手,卑微的缩着肩膀,一副犯了错的模样。
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心口都有些刺痛,闭着眼挥手道:“梁元,你们夫妇退下。”
老爷子开了口,何氏即使心有不甘,也只好依从。
老爷子请慕辞到一旁凉亭之中的坐下,梁景逸跟着也去了凉亭之中跪下,老爷子罚他跪,他定是要跪的,虽然很不情愿。
老爷子贴身老奴仆给他们端来了棋盘,老爷子瞥了一眼跪着的梁景逸,对身后的老奴仆道:“梁康,你也去用饭。”
“是老爷。”
梁景逸抬头看了一眼老爷子,又看向慕辞,他还是头一回在有客的情况下被罚跪,既觉得羞耻又觉得丢脸,虽慕辞没看他,但心中更是记恨老爷子了。
慕云斋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棋局正酣,慕云斋见此情形,便没再上前,而且梁景逸还跪在他们下棋的亭子里。
“那个,咱们就在这里等公子。”之前他唤乐笙然唤的自在,慕辞叫他客气一点后,他叫她的时候总有些别扭,直呼其名好像很不客气,叫名字又太过亲昵,说完后,他自个儿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乐笙然神情娴雅,望着荷花池中那盛开的莲花,淡淡道:“你如同之前唤我名字即可,如果实在难以启齿,那你唤我乐护卫也行。”
“那我今后叫你乐护卫,你叫我慕云斋就行。”
慕云斋与她比肩站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朵莲花,心道:果然女孩子都喜欢花。
但再回看她的神色,又觉得费解,其他人看花倘若喜欢,也是面露喜色,她这副模样根本看不出喜还是不喜。
乐笙然应下,“好,慕云斋。”
慕云斋眼波流转,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她是不带半丝犹豫跟纠结的,这一点他很想向她学习。
慕辞落下一子,老爷子抚着胡须看着走势,迟迟不落子,慕辞也不催促,抬眼看向他处,这一看就发现慕云斋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且还在那里赏花。
慕云斋在那里嘴里一直说个不停,时而还笑着,反观乐笙然,站在那里一直听他说,面上却没什么反应,但丝毫没影响慕云斋的谈心。
“景逸平日里行事鲁莽,还是慕辞公子雅量,我如今也这般年纪,还不知能活几年,倘若走了,还请慕辞公子提携一下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