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笙后退两步,与他退开一些距离,“闻良,抱歉,我不该大意的没有卜算,就只是拆字看,如果我谨慎一点,卜算蒲松儒的命格,他身后的幕僚不会看不到,今晚之事也可以避免。”
如果今晚她没来,他将会死在这一场消耗体力的战斗中。
闻良轻轻摇头,“不是国师的错,如果属下能够再谨慎一些,发觉那些……。”
“你是国师?”冯枝枝惊讶的打断了闻良的话。
她扶起奶娘,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白日里见到的是她,但那时她着男装,现在她是女装,比起男装看着会觉得漂亮,女装的她更令人惊艳。
“起来,闻良。”乐笙然说道。
然后看向冯枝枝,“是,我……。”
她刚开口,就被冯枝枝打断,“你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觉呢?金陵城的百姓们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的苦难日子,国师,你现在才来救我们,金陵城死了好多人,多到你无法想象。”
她方才看到她一招制敌,就让那么多人同时毙命,那么厉害的她,如果早一点发觉,金陵城可能不会死那么多人。
“为什么你没有早一点出现呢?”冯枝枝难过的低下了头,如果早一点,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乐笙然微微蹙眉,这并不是她的错,“我不……。”
她才说了两个字,闻良便冷声开了口。
“十七岁。”闻良侧身冷冷看向冯枝枝。
“她是国师,可她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她上任尚未满一年,救了多少人你不会知道。”
“害人者你不去质问,却质问救你们的她为什么不早一点来,你觉得自己问这种话应该吗?”
闻良隔着尸身冷冷看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即使如此,冯枝枝也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的厌恶跟冷漠。
冯枝枝惊慌失措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怪罪国师,只是死了太多人了,我……。”
她没说完话,因为她看到闻良侧过头看向了另一处,无声的昭示他并不想听她的解释。
场面沉默了一瞬,乐笙然见他们没有谈下去的意思,这才缓缓开口。
“我并不介意你有情绪,毕竟你们所遭遇的事,我不能感同身受,我能做的,就是洗礼整个金陵城,至于你,做你该做的事,我相信你会如同被改变的命格里一般,走到那个高度。”
冯枝枝听着她的话愧疚难安,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破旧的鞋,低低的问道:“国师,我还能见你吗?”
“等你走到那一天,我们应该能见面。”乐笙然淡淡回道。
“国师,我叫冯枝枝,我一定会努力走到那一日,再去拜见您。”冯枝枝跪下去给她磕了一个头。
“闻良,送她走吧!”乐笙然淡淡道。
闻良眼波流转,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乐笙然方才上来的那个方向道:“道长,来都来了,还躲着不出来,未免太失风度了。”
楚北墨缓缓走了出来,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尴尬,“贫道跟着乐姑娘来的,但似乎并不需要贫道出手。”
闻良微微笑了笑,“道长来的正好,这里刚好很需要你。”
楚北墨身形一顿,闻良的笑没什么恶意,但他隐隐感觉这人在算计自己什么。
闻良笑眯眯的道,“道长,旁边这两位就要麻烦道长安全护送出城了,能把她们送到目的地就更好了,道长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对吧?”
楚北墨轻扫她们了一眼,“你不能送?”
闻良闻言身形一晃,“那可不能,方才我可能受了点内伤,路途迢迢,护送她们,倘若再遇危险……,怕是情形不妙。”
乐笙然瞥了一眼闻良,方才他与那么多人交手,有没有内伤还很难说,便对楚北墨微微拱手,“劳烦道长护送一趟。”
楚北墨拒绝不了,乐笙然对他有救助之恩,他本就未曾偿还,现在她开了口,任是拒绝闻良的话到了嘴边,他都说不出来了。
“乐姑娘之前对贫道有恩,贫道便走这一趟。”楚北墨道,她那阵法厉害,即使遇到危险也不需要帮助,他也难以偿还恩情,现如今有了机会,便算是报恩了。
“多谢道长。”乐笙然对他拱手道谢。
楚北墨还礼道:“言重了。”
冯枝枝看向闻良,她唤道:“少侠……。”
乐笙然见她神色复杂,许是有事要说,便对闻良道:“她有话要说,我去前面,你们聊。”
乐笙然说完,就朝旁边迈开脚,地上全部都是尸身,她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犹豫了一瞬,足尖一点,就飞离此处,站在乱葬岗的边角处,看向下面,城中死寂,一点灯火都看不见。
闻良站在原地没动,冯枝枝走了过来,神色谦卑的弯了弯腰,“多谢少侠方才救我跟奶娘。”
“奉国师之命,无需言谢。”闻良语气冷淡,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某处,并不看她。
“对不起少侠,方才我一时失言,我没有责怪……。”
闻良冷漠的打断她的话,“对你而言只是失言,但对陛下跟我而言,任何人都不得质疑国师,你犯了忌讳,我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的继续护送你。”
“对我们而言,你的质疑荒谬,且不可原谅,你在未来对月国或许有所帮助,但比起国师,你渺如尘烟,陛下甚至都不会在意你所做的那一点贡献,你能一展身手,能好好的活着,皆因为国师。”
闻良漠然的看了她一眼,“你道谢找错了人,致歉你也找错了人。”
闻良说完便看向楚北墨,对他勾唇笑着,“道长,国师帮了你,现在你还了这人情,两清了对吗?”
冯枝枝咬着唇瓣,从方才她说了那些话后,她就明显的感觉他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变了。
即使现在他对那位道长笑着说话,也只是勾了勾唇角,他的神情跟眼睛里是没有笑意的。
楚北墨眸色深沉的落在他脸上,这个人果然跟他表面呈现出来的模样是不一样的,他一语双关的在告诉自己,与那位国师划清界限,果然是个有沉府的。
“她知道你这么表里不一吗?”楚北墨冷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