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知走出正厅大门,外面已是暮时,灵月坐在书案前翻着账册,没听到他进来的脚步声。
他走过去合上她手上的账本,“明日再看,别累着,伤眼睛。”
灵月回头,眼睛微亮,“夫君今日回来的早。”
赵玄知将她抱起,“得空就多歇着。”他轻抚着灵月的小腹,虽还是看不出,手抚着已经能感觉小腹微微隆起。
“月儿,我能觉出孩儿长大了。”
灵月抬头见他一脸欢喜,“等我们回京城时就会更明显。”
赵玄知抱着她说了常夫人的事,灵月听后,想了片刻,“妾备着明目丸,让长侍卫先给母亲带过去,等到了京城,妾去常府瞧瞧她的脉象。”
“这般再好不过,省的常宁这一路上也是不安生。”
夜深,赵玄知和灵月又说会话,灵月靠在他身旁不知不觉的沉睡。
翌日,广陵码头前,继微站在灵月身旁,尹家夫妇过来送行,尹夫人握住灵月的手道:“月儿,继微就拜托给你,我和她爹还要等上一个月才能去京城。”
灵月笑说:“伯母尽可安心,继微住在瑞王府不会有任何事。”
尹夫人又对继微嘱咐道:“去了京城记得长些心眼,别给月儿惹事。”
“娘,我最是聪慧的,只会是月儿姐姐的助力,怎会拖她后腿。”继微的话,让灵月三人笑了起来,尹夫人再次点了点她的额头,目送她们登上船。
进入船舱,继微拿着丝线过来寻她,“月儿姐姐,这个花样如何?”
灵月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番,“给姚公子绣的?”
继微的脸上羞红,“嗯,我怕自己的眼光不好,想请月儿姐姐帮忙掌眼。”
灵月浅笑道:“继微挑的花样挺合适的。没想到继微还很细致。”
继微抬头看着灵月,“月儿姐姐,既然答应了他,往后我也是想好好过日子的。”
灵月微微点头,她没看错人。
大船的甲板上,赵玄知看向湖面,季源州在他身边回禀:“王爷,盐商李如已斩,下官已经将盐务重新立了章程,暂时江南应该不会再出乱子。”
常宁在旁听到,“爷,广陵的税减少后,漠北的粮草不知会不会受影响?”
“此事只能等回京城,再去兵部查问。”
姚振道:“爷,不如您去封书信给秦将军最直接。”
赵玄知思量着,看向姚振,“夜间本王写完让暗卫亲自送到他手上。漠北的粮草绝不能出任何问题。”
入夜,继微早就离开,灵月抱着医书靠在锦被上翻看,心中想着京城妙春堂的布置,名字用不用重新改。直到眼前出现一个红绸锦盒,她抬头看到赵玄知的俊脸,心头起了柔柔的涟漪。
赵玄知温和道:“打开看看?”
灵月伸手打开,看到里面是一枚白玉祥云簪,玉质通透润白,取出来细细端看着。
他坐在她身旁,笑着问:“可还喜欢?”
“夫君看我的样子像不喜欢嘛,明日我就簪上。”
赵玄知看着她的笑容,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这小模样招人喜欢。”说着亲了下去。
深夜,灵月已经熟睡,赵玄知轻手轻脚的起身,走到船仓的小书案前,点了烛火,执笔蘸墨。
信笺写完他用火漆封好,交至门口的暗卫手里,吩咐道:“务必交给秦将军本人。”
“是,王爷。”
因这会是暮春,天气较好,行船也快。半月后,已到沧州。
这日,常宁道:“爷,在船上闷了多日,我等去沧州瞧瞧,正好再添些补剂。”
“嗯,用完晨食,我等从沧州码头上岸。”
继微听说要去沧州,高兴道:“月儿姐姐,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坐船已经够新鲜,竟还能去沧州,我这次长见识了。”
灵月笑了起来,握着她的手腕,“我们快跟上,王爷他们在前面等着呢。”
沧州茶馆。
灵月他们找了临窗的位置坐下,小二过来上茶,常宁问道:“我等过来时,看到沧州街头无人,这是出了何事?”
小二道:“这位爷,您是不知我们沧州的知府大人出门向来是要净街。”他说完端着托盘离开。
“爷,这沧州知府是何人?我还真没印象。”
姚振道:“这等小官,王爷怎么记得。”
季源州喝着茶,道:“张瑞杰,辛卯年的进士。”
“老季,你怎会这样清楚?”常宁问。
赵玄知看向常宁,“他们做过同窗,本王没想到张瑞杰这样的草包能中进士。”
“爷,八成是买的。”
常宁话音落,听到一道声音:“哪来的闲人嚼舌根,来人,将这一众人锁了!”
季源州起身道:“张瑞杰,眼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张瑞杰定睛一瞧,季源州怎会出现沧州,他一直觉得自己在沧州就是土皇帝,他说一绝无人敢说二,立刻换上笑脸,“季大人,微服沧州怎能在这种小店,快到我府上坐坐。”
“我府上的厨子是一绝,保准你等吃了走不动路。”
没等季源州回话,常宁道:“刚才不是还要拉我等去大狱,是走不动,怕给下了软骨散吧。”
张瑞杰被常宁堵的说不出话,只得看向季源州。
继微在灵月身旁问:“月儿姐姐,你饿不饿?我有些饿了。用晨食时太兴奋,没多吃。”
灵月也有点,她本来就是双身子,寻常身旁都是放着点心或是别的吃食。
两人的说话被赵玄知听到,他道:“常宁,先寻个酒楼点些菜。”
常宁应着,“那我们这就走吧。不过这外面的饭食还劳驾王妃待会给验验,实在不大放心。”
灵月点头,“兄长只管去寻,我自会注意这些。”
赵玄知一行从张瑞杰身边走过,张瑞杰拉住季源州问:“季大人,他们都是什么人?何必去酒楼,去我府上都好。”
季源州看着他,“你还是回去好好查查有没有为官不正,贪墨银两之类,否则你这乌纱帽是要到头了。”季源州说完,拂袖而去。
张瑞杰眯着眼睛看向季源州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沧州还没人敢寻我的麻烦。”
赵玄知将灵月护在身旁,瞧到她发髻上的玉簪眼神里多了笑意,玉簪极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