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振今日再次去了当铺,当铺的老板见他又拿来字画,连连摆手,再是不愿意收。”
“这是为何?”灵月的脸上露出清淡的笑。
“当铺老板同他说,公子的画我只能当废墨扔了,前次是看公子品貌端正,当交个友收下,公子怎可不自知呢,我以为上次做的很明显。”
“还特地拿了旁人的字画与姚振的对比一番。”赵玄知说完,轻捏着她的纤手。
灵月笑意连连,“姚公子怕是再不愿提起字画,江南的文采向来出众,想在广陵以字画为生属实不易。”
“季源州再不愿与他一道过去,嫌他丢人。”
外头很轻的敲门声,尤嬷嬷的声音:“王爷,常大人寻你。”
灵月看着面前的赵玄知,“兄长这个时辰来寻夫君,怕是有要事。”
“应是与京城相关,月儿先歇,莫要等我。”赵玄知俯身亲了她,将她身上的锦被掖了两下才起身。
灵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精巧的葫芦瓷瓶递到他手里,“王爷,这个您随身带上,要是有人中邪毒,给他服上一丸能解除八分。”
赵玄知握在左手里,另外的手掌抚着她的面颊,“前几个月不可耗费心力去测算。”
灵月点了点头,“听夫君的。”
赵玄知走出房门后,动作很轻地将门关好,吩咐尤嬷嬷守在门口。他朝前院走去,见常宁在院内来回踱步,问:“出了何事?”
常宁走到他跟前,“爷,长易在府衙门口抓到可疑的刺客,已经在审。”
“李如送了两人过来,姚振在正厅内应付着呢。”
“先去正厅,是什么人?你可见过?”赵玄知问。
常宁哭笑不得,道: “两个男人,妖娆的小倌。”
赵玄知的脸色一下子沉下去,“为何不将他们赶出去?”
“爷,您先别动怒。咱们不是还要与盐商周旋,李如也在,我和姚振没敢轻举妄动。”
常宁回禀完,他和赵玄知已经走到正厅门口,听见里头李如的声音:“在下等候多时,知府何时才能过来?”
赵玄知进来道:“本官在此,李总商是来禀报盐务?”
李如看赵玄知进来,拱手道:“在下前来向大人禀告私盐之事,韩家就牵扯到私盐里面,韩铭文私底下养着一批盐贩子,抢了我等正经官盐的路。”
赵玄知的神情微凝,“可有证据?”
“此为盐贩子的名册,请大人过目。”
常宁接过呈至赵玄知的面前,赵玄知翻动两页,“本官已知晓,李总商无旁的事就先行离开。”
李如脚下没动,脸上堆着阿谀的笑,推两位小倌上前,“大人,这二人寻常就伶俐,留在大人身旁伺候着,也算我等尽点孝心。”
姚振厌恶道:“我刚才就跟你讲过,大人身边有人伺候,你快些将他们带走。”
李如不死心,他自来不怕嫌弃,对待这些朝廷大员他是有法子的,对其中一个小倌说:“快给大人作首诗词。”
小倌翘着兰花指要开口,赵玄知扔下名册,道:“李如,你把本官此地当教坊司?即刻领着他们离开府衙!”
“是,是,大人。在下立即走。”李如躬身退去,小倌跟在他身后,他回头看了小倌两眼,这回还是没摸清,看来回府需要沉下心来琢磨,走出府衙抬头望了一下,“我就不信寻不到你们的癖好。”
长易见李如他们走远,进来禀报:“王爷,刚才抓的三人,其中一人扛不住卑职的手段,已经招出是位公公让他们盯着广陵府衙的动静。”
常宁气急道:“爷,不用多想,又是东宫的密探,想找机会下手,东宫现在定是盼着我等永世埋在江南。”
东宫。
太子在喜茱的房里坐着,喜茱轻捏着他的后肩,太子闭眼享受着,过了许久后,睁开眼问:“现在是何时辰?”
“回殿下,现在是戌时末,奴婢让华公公进来?”
太子没搭话,端起旁边的茶盏又放下,似是想起什么事,“让他快些过来。”
“你是广陵人氏?”
喜茱心里一紧,颤音回着,“奴婢的双亲在江南,奴婢还没记事时就被姑母带至京城,奴婢的姑母是姜嬷嬷,殿下是清楚的。”
太子转身看了喜茱一眼,“怎么吓成这样?孤也就随意一问。你是母后身边出来的,孤有何不放心。”
“你去吧。”
喜茱应着,赶紧走出房门,她有一刻想是不是能趁现在逃离东宫,她从前怎么就那样傻,以为攀上太子殿下就能人前显贵,熟不知现在每日大气不敢喘,生怕惹到太子,太子一个不顺心,她就会在这世上消失。
华公公进来禀报:“殿下,广陵那边奴才已经布置好,沈大人现在无法进东宫,心却是系着殿下,他让人递来秘信。”
太子接过秘信,快速打开,目下十行,立刻笑说:“你这奴才算是办了件正经事,沈铭是孤的福将,竟想出此等妙计。”
“你去民间寻个女子,长相要与晏氏一模一样,一定要十分相似,如真人重现。”
华公公为难道:“殿下,奴才没见过晏氏。”
太子从书案底下取出一副画,华公公双手接过,“奴才马上去张罗这事。”
华公公走到门边,太子叮嘱:“此画不能让任何人瞧见,要是泄露自是知道后果。”
“此事奴才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
广陵府衙正厅
赵玄知对长易道:“你近日留在广陵,护好府衙后院,不必回京城。”
“卑职遵命。”
他看向姚振和常宁, “明日我等去核实李如的这个名册。本王等着东宫出招。”
常宁问:“爷,李如的话会不会掺假,韩家有如此大的家业,为何要参与私盐之事。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死罪。”
赵玄知刚才思虑过,肯定不是为了银两,韩家的样子又不像贪权,三子无人参加功名,会与陈川辉有关?他道:“姚振,当铺你还需去,本王明日赏你一样物件。店铺老板一准与你热络。”
“爷,我之前就想厚着脸向您要赏赐,只是实在开不了口,还是不如常宁厚颜无耻。”
常宁的眼睛一瞪:“你少拿我说事,要不然明日的宝贝归我,你继续卖你的字画去。”
赵玄知打断,继续谈着韩家和陈总督的往日的事情。
下晌歇过,灵月躺下毫无睡意,她忽而想起阿娘留给她的紫檀木小匣子,她之前怕睹物思人从未打开过,这会子心中有了好奇,索性起身披了一件锦袄,去箱拢里拿出来。
匣子极轻,她小心地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各种首饰,她用手指拨动了两下,看到底下压着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