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知反问:“李总商在江南是如鱼得水,不如跟我等讲讲私盐的事。”
李如的脸色顿时一暗,随即恢复如常,赔笑道:“今日先为几位大人接风,改日再向知府大人回禀此事。”
赵玄知也未追问,看了一眼身旁的灵月,灵月朝他轻点头,他端起酒盅轻抿一口。
宴过一半,李如见时辰差不多,“几位大人,我等干喝有什么意思。”话音落,五位姑娘进来,里头有一位叫半烟的姑娘进来就要坐到赵玄知身旁。
赵玄知立即起身,似沾了什么脏东西,脸色阴沉到极致,幼时在宫里见多了这些把戏,极其厌恶往身上贴的婢女,因而瑞王府没有婢女,只有太监和嬷嬷。
李如没想到新上任的知府眼界如此高,连半烟都看不上,半烟是他特意精心调教的,可不是空有容貌的花瓶,文采可考进士。
常宁看赵玄知已经走到门口,道:“咱们爷不喜这口。你别瞎费心思。”
李如像悟道了什么,不喜女子,他是好名?他可听说过京城里有些世家公子是好男风。
赵玄知走得有些快,灵月在他身后只能加快脚步才能跟上,走出室内后,他停下脚步等着灵月。
灵月抿嘴笑着朝他走过去,“王爷这一走,盐商会琢磨新法子。”她说完却是感觉一阵眩晕,调整了自己,觉得刚到广陵有些水土不服。
“月儿想你的夫君喜欢旁人?”
灵月还未来得及回答,常宁他们赶了上来,“爷,我等出去再谈,此处隔墙有耳。”
赵玄知点了点头,一行人出了浮梦阁,上了各自的马车。灵月上车后见赵玄知没有像往常那样拥着她,脸上的冷意让她想到初见时的情景。
应是刚才的话让他不悦,灵月想过和他携手到老,也清楚嫁到皇家更要谨言慎行,这些天他对自己太好了,好的让她渐渐忘记彼此的身份。
赵玄知看向对面的灵月,低笑了一声,“月儿怕是又多想了,你夫君并不是生你的气。”他起身坐到她旁边,“本王是怕我的月儿太大度。”
灵月转过身看着他,“妾不大度,相反心眼有些小,只容得一人,若是王爷有了别人,妾也只能…”
“只能离开我?”他从心口里溢出笑声。
“相敬如宾。”
赵玄知终是一句话未说,抱她进怀里,要是他真这般做了,这傻姑娘怕是要憋闷在心间。
广陵府衙门前。
灵月下车后,看到常宁他们已经在等着,季大人道:“王妃能不能给下官开个方子,下官觉着吃了盐商的饭菜又有些不适。”
“好,你待会跟我讲讲症状。”她其实也有些不对,明明验过毒,应该没问题才对。
常宁离开时也觉得肚子不适,这会更是疼痛难忍,“我先进去,实在憋不住。”他捂着肚子飞跑进府衙。
“爷,我也要去。”姚振跟着常宁跑去。
灵月的目光看向赵玄知,赵玄知说:“我无事。不过我没动筷子,只是喝了两杯酒。”
季大人顿时懊恼,“下官真是不该贪嘴,都上过一次当。唉—”他长叹一声。
灵月道:“季大人,先进去。我瞧着你比姚大人他们好些。”
“下官去前做了防范,将王妃给的人参健脾散吃了一剂。”他转身对赵玄知说:“王爷,我等与盐商谈事一定要格外小心。”
“本王觉得他不敢明着下毒。”
灵月想着今日桌上的菜,只有一盘时蔬她觉着不错,尝了尝。
府衙后院的正厅内,季大人讲述了自个的症状,灵月隔着帕子诊了脉,脉象细濡,脾虚,但没有中毒之象。
“季大人可继续服用健脾散。”
“多谢王妃,下官马上回去吃。”他走到正厅门口碰到常宁,常宁这会早就没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爷,我今日算碰到高手了,我绝对没有多吃,只是喝了几口汤。现在虚的走不动道。”
“你先坐下,让月儿给你瞧瞧。”
常宁捂着肚子走过来,朝椅子上瘫坐,“咦,怎么季大人和王爷都无事。”
灵月看了他的脉象,和季大人的不一样,是泄痢之象,“我先给兄长写个方子煎药。”她又从袖里拿出一瓶保济丸递给常林。
“兄长,先服上一丸能缓和许多。”
常宁应着,打开倒出一丸咀嚼起来,“竟不苦涩,姚振比我还惨,怕是出不来了。”
忽听姚振骂了一句:“一日不咒我,你就难受?爷,我是真不行了,你们快扶我一下。”
常宁转过身笑道:“这回是你自个说的。”他和赵玄知把姚振扶到圈椅上。
没等灵月诊脉,赵玄知问:“你为何如此严重?”
“爷,我觉着和江南八字不合,第一顿饭就要了我的命。王爷有王妃在身边,为何季大人也无事?”
灵月笑回:“季大人长了经验,提前服了药。我瞧着你们吃的都不多,也不是中毒的脉象。”她思至此处,突然想到气味,当时觉得只是甜腻,“你们有没有闻到特别的香气?”
常宁想了片刻,“后面进来的五个女子身上的香气确实太浓郁,我在京城的杏花楼里也没闻过这味。”他猛然拍了脑门,“我知爷为何没事了?”
灵月他们都齐齐地看向常宁。
“爷走的太快,没让那个叫半烟的沾身。我和姚振慢了两步才跟上。这李如忒狠点,美人身上抹毒药。”
“这江南姑娘确实美,不过我也真是怕。”
灵月想着常宁的话,这香气需要再闻一下才能确定是不是毒。她看了姚振的脉象,和常宁相似,症状却更重。
她同样给了姚振药丸,让他先暂时缓解,起身道:“王爷,我去煎药。”
赵玄知抬头,“月儿可有不适?”
“刚才有些,现在回到府衙已经没事,下晌我再看看脉象。”
“若是疲乏就让厨娘熬,月儿在旁边留意着就行。”
灵月冲他从容一笑, “王爷放心,身子乏力我会回房休息。”她福身离开。
姚振的脸色稍微恢复些,“爷,我现在后怕,要是我等今日起了贪心,怕是和陛下派的前几位钦差的下场一样。”
“说心里话,没几人能经得住诱惑。我是怕死,另怕我母亲絮叨。我常家的家风不能败在我手里。”
赵玄知站起来,走到正厅门口立在那里,“常宁,你等休息两日开始查李家的人。切莫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