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又走了回来,泪目道:“阿姐,那些银子的来路我都知晓了,我不要你给别人当妾。
“渝儿,渝儿…”小妾捂住嘴巴再无法说下去。
赵玄知说道:“你只需说出你知道的,本王保你姐弟俩都无事。”
“能在太清书院登学,学识自是不差,你阿弟若能继续勤学苦练,入得进士定不成问题。”
小妾的心思被说动了,她将渝儿的前程看的比命还重,心里还在权衡。
翁大人晓之以理道:“你这般在乎兄弟,应当知道以后他要是登科及第,因有位在狱中的姐姐被旁人耻笑,他的前程将会受阻。”
小妾像是被戳中心里的死穴,“大人,我说,锦荣的账本是放在我这,只是我不知是不是大人所要的。”
“账本在何处?”赵玄知问。
“在,在…”小妾又纠结半刻,终是说了出来:“我把账本藏在父亲和母亲的坟冢里了。”
“你也是位人才!常人是无法想到。”翁大人感叹。
“速带我们过去。”
小妾父母的坟冢旁,差役搜寻到账本后,赵玄知递了一袋银钱过去,“往后寻个简单的营生,姐弟俩好生过日子。”
小妾接过后,姐弟俩跪下磕头后离去,少年郎回头望了一眼赵玄知,这一眼注定未来朝中要再见的。
三日过去,刑部将镇国公的案子审理清楚后,赵玄知上呈至御前,宣平帝御笔亲判:“卫国公王程新斩!府中其他男眷流放至西北为奴,女眷送至教坊司。”
望江楼里,赵玄知三人商讨着以何身份去江南,常宁道:“我等扮成茶商如何?”
“不好,王爷怎能是茶商呢。”姚振反对道。
常宁看他一眼,“你有何高见?”
“私以为扮成书贾就不错。”
常宁嘲笑道:“你这和我的有甚区别,都是行商。”
“当然不一样,我这要文雅许多。”
“文雅?都行商了,还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赵玄知打断二人的争执,“这一路上我们扮成去江南寻亲,到江南后,本王先替上广陵知府一职。”
常宁恍然大悟,“爷,您是早就谋算好了,看着我们瞎寻思呢。”
“也就你瞎琢磨,我可没乱想。”
“姚振,你今日是和我对上了是吧,昨日定是被人扰了清梦。”
“我这半个月都没睡踏实,我娘时常半夜惊叫,下人就过来猛敲我的房门,他们无甚办法,只得我过去,我娘才能平静下来。”
赵玄知问:“太医如何说?”
“太医说是燥症,如那灯笼似的,里面邪热,外头还怕冷。开了方子,时好时坏,总也不见好。”
常宁听后,突然想到灵月,“我让我小妹给你母亲看看?”
“你妹妹?“你还有妹妹?我怎不知?”
姚振一惊,“常太傅养了外室带回了家中?”
常宁气说:“你闭嘴吧!你这御史怎么得来的,我真是怀疑!你爹才养外室,养十个。”
“我爹在坟头里埋着呢,他养多少与我有甚关系。”
“我竟无言以对,我小妹是我母亲新认的,不是她生养的。不过在我母亲看来却是比自己养的还亲,关键是小妹前几日治好了府中婢女的红疮。”常宁得意道。
姚振问:“你母亲给你相看的正妻?”
常宁刚喝的茶水喷了出来,赵玄知的眼神幽深,眉眼间显着不悦,“她是本王的王妃!”
姚振瞠目结舌,随后将矛头指向常宁:“常宁,你是在给我挖坑,等着我出丑。”
常宁大笑了起来,“正好将刚才的话送给你,你自己瞎琢磨,与我何干。”
“爷,到了江南我们以何身份跟着?”
“我在爷下面做个通判。”
“姚振,你竟想管着爷,谁不知通判听着不显,重要的时候能牵制知府的。”
“那我就在爷身旁当个师爷。”
姚振看着常宁,“你还真像那小人得志的书吏。”
“你……”
赵玄知阻拦,“先这般照做,到广陵再看情形,另做谋算。”
走出望江楼门口,姚振透过窗边朝街头一看,他府上的马车停在那,府中的下人朝上面张望着,他拍了脑门,“常宁,要不让你妹妹给我娘诊治一下。”
“这事我现下说了不算,你问爷,谁叫你适才不珍惜机会。”
姚振看向赵玄知,“爷,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赵玄知回:“此事我也做不了主,这几日我去不了常府。”他说完朝楼下走去,脸上挂着笑。
常宁在后面跟着。
姚振看着二人的身影,“唉,你们怎能见死不救,非君子所为。”他快步追了上去。
追上他们后,姚振拍了常宁的后肩,“你到底帮不帮忙?”
“不帮,我又不是君子,我回府看心情再说。”
“那我就跟着你回常府,赖在你家中,同吃同住,还要睡上一晚!”
赵玄知回过头道:“常宁,你就不要再为难姚振,回去同灵月说一声,她定会愿意相助的。”
姚振连忙作揖,“多谢王爷,还是王爷大度。”
“爷那是担心你赖在常府,影响他的王妃,你倒会往脸上贴金。”常宁刚说完,只见一位蓬头垢面的女子抓着他的衣袍,哭喊着,“求公子救救我,我不要被卖进青楼。”
常宁抬头见两个打手模样的壮汉,道:“当街抓人,现下的风月场胆敢如此嚣张,真是世风日下!”
其中一位壮汉瞪着常宁,“哪个府上的纨绔子,也不看看我们星月楼是谁罩着,趁早少管闲事。”
“这闲事小爷还管定了。你们能耐我何?”
壮汉的手一挥,“给我打!”
“奉陪到底。”
赵玄知站在壮汉的身后,抬脚踹过去,壮汉不知身后有人,一个踉跄手上的棍棒直接扔了出去,常宁抬手接过,一转身结实的打在壮汉身上。
赵玄知他们和壮汉二人在打斗中,围观的人群里,不知谁窜出一声:“大伙儿快跑,官兵来了。”
瞬间人群散去,姚振怨着常宁,“你又给王爷惹事,明日朝堂上再起风波。”
“我也有悔意,适才是老毛病又犯了。”
“无事,本王何时怕过事,明日参奏我的肯定不止这一件。”赵玄知望着巡城官兵过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