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快就冷了下来,不过有炭和厚衣服,这个冬天也很快就会过去。
树上的叶子已经所剩无几,只有几片,在树上,在北风中坚持。
城中的富贵人家,一旦闲下来之后,就偏爱各种聚会。
只不过,因为上次太后罚了俞如沁,那些和俞如沁玩的好的人家,在这些聚会里,也不敢邀请她,省的惹祸上身。
俞如沁已经在府里郁闷好多天了。
之前她爱社交,经常和这些皇城里的小姐和公子走动,可是今年他们没一个人来找自己。
甚至没有一个人来慰问她的,一群墙头草!
就连俞漫瑶,前几个月和璟国公府定亲之后,年后就要嫁过去。
那个之前什么事都爱黏着她的妹妹,现在也跟着绣娘学做针线活,说要亲自为自己缝一件嫁衣。
而母亲这些天,一直在为那个不省心的弟弟擦屁股!
好好的学堂不去,非要去赌博。
被人发现之后,俞景从也从别人那里知道了。
之前喧和无论做什么,父亲也能看在他唯一宝贝儿子的份上,饶了他。
可是那天,俞景从一回来,就直接给了俞喧和一脚。
俞喧和本来就是家里什么也不会的公子哥,一点武功都不会,再加上俞景从是从战场上下来。
所以,可想而知,那一脚有多重。
并且,父亲走的时候,还说了,对于喧和在赌坊欠的十万银子,他不可能帮俞喧和还。
若是俞喧和被赌坊的人打死了,他都不会去报官。
苏意慈为了帮俞喧和还上赌债,都惦记上俞漫瑶为数不多的嫁妆。
两人为此,在府里吵得不可开交。
依俞如沁看,靖国公府才不会看上她那个咋咋呼呼的妹妹,而且俞漫瑶即使嫁到了璟国公府,也得不了盛千闻宠爱!
盛世子一定是极其厌恶她!
俞如沁坐在窗前,直直望着窗外,只是眼神透露出的冰冷和恶毒,让站在旁边伺候的香梅和桃雨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虽然伺候俞如沁不久,可是好歹也是俞景从亲自为她挑的聪明伶俐的丫头。
俞如沁用的称心,就把她们留在身边。
俞如沁把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全部都归咎于俞纸屿身上。
若不是她,俞漫瑶怎么可能攀上璟国公府,她怎么会被皇城的小姐们都孤立!
按理说,她之前让兰儿给杨文在汤药里下毒,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发作...
“把夏儿叫进来。”俞如沁从窗前走到梳妆桌前,一手拿着桃木梳梳理自己的头发,慢条斯理道。
“是。”
这两个丫环是刚来的,俞如沁是有点防备在身上的。
她的很多事只有夏儿知道,也有很多,是经夏儿的手做的。
不过一会,穿着破旧粗布,双手冻的通红的夏儿就进来了。
夏儿被屋子突如其来的热气包裹,可是她进来看到俞如沁,恐惧却是从心里漫延全身。
屋子里就只剩下夏儿和俞如沁两人,夏儿站在门口,俞如沁并没有发话,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终于,夏儿壮起胆子,轻轻唤了一声,“小姐...”
俞如沁再抬起头时,将刚刚夏儿刚刚喊她时的厌恶,已经藏起来。
只是,看到夏儿如今这副可怜的样子,俞如沁心中升起了一种快感。
不,也不可怜,夏儿再如何也没她可怜。
她可是在阴冷昏暗的地牢里待了一个月,然后还被剥了贵族的籍。
现在她跟那些平民根本没什么区别!
而她只不过是赏了夏儿几个巴掌,又让她洗院子里所有下人的衣服罢了。
跟她所受的委屈相比,这算什么...
俞如沁缓缓从镜子里移开目光,走到夏儿跟前。
就在她已经要触碰到夏儿已经被冻到裂开的双手是,条件反射般弹开。
夏儿被俞如沁下意识的动作,更加刺中了自己敏感的内心。
从她被家人卖进俞府开始,她就是跟着俞如沁的,已经十多年了。
她虽然是丫环,可是自己的主子受宠,再加上自己能说会道,跟在俞如沁身边,除了这个难伺候的主子外,她在俞府也是可以横着走的。
而她原本不干重活稚嫩的手上已经满是裂纹了。
俞如沁想到她还有事让夏儿做,收敛住自己的情绪,不找痕迹地双手扶在小臂上。
随后,又拉着夏儿在圆桌前坐下。
夏儿一整个不自在,俞如沁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她像是一条毒蛇,不,是伪装成小白兔的毒蛇!
俞如沁专门叫她一个人来这里,而且还突然亲近她了,夏儿又不傻…
肯定是俞如沁需要她了,又要让她做什么事了。
“夏儿,你看你,手都冻成什么样了。”俞如沁语气略带惋惜。
可是夏儿一点也不信俞如沁这是在心疼她。
因为俞如沁自始至终,对她结疤丑陋的双手都是一副嫌弃,疏离的姿态。
她刚刚可是碰了一下就弹开了。
也是,以她对俞如沁的熟悉程度,俞如沁可能担心她手上的茧子可能伤到她!
呵…
“小姐,没关系的。”夏儿违心说着她自己都不信的话。
“我让你去洗衣服,你还真洗啊。你不知道我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嘛,我当时就是太生气了。”俞如沁为自己辩解道,甚至眼眶里都泛着泪光。
她当时本来就很生气。
虽然她进地牢跟夏儿没什么关系,可是她就是需要一个情绪发泄点。
刚好父亲还给她送来了两个新的下人,那夏儿就可有可无了……
而且,她一个大小姐,现在居然在给这个下人道歉!
要不是夏儿还有利用价值,她看都不会多看夏儿一眼。
“小姐,夏儿知道自己做错了。”夏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俞如沁假意的几滴眼泪刺激到了,从凳子上下来,跪在俞如沁跟前,哽咽到话都说不清。
她真的不想再继续洗衣服了,她想留在俞如沁身边。
她之前是俞如沁的贴身丫头,府里谁不得给她一些面子,可是当她被罚去洗衣服时,所有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