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成清了清嗓子,和阿姨说:
“阿姨,你看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唯一的办法,就是怎么处理这事,阿姨,你这边有什么要求?”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就是吃亏了,不能白吃这个亏。”阿姨撇了撇嘴,说。
盛春成想不当中间人,也只有当这个中间人了,他问东哥:“东哥,那你这里呢,你有什么解决的方桉?”
东哥说:“戳煞了,她喔吃,吃亏了,我就和她喔,赔她钞票,钞票,让她回去……”
东哥话还没有说完,老头听到了,说是要让阿姨回去,老头把轮椅往前进了一点,从后面一把抓住阿姨的后背,阿姨吓了一跳,扭头看看他,老头拉过了阿姨的手,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摇头,嗷嗷地叫着,显然是舍不得她走。
阿姨的心,也被老头哭软了,她转过身去,摸着老头的脑袋,就像在安慰一个小孩,哭哭啼啼和他说:
“大哥,不要哭,我也舍不得走,舍不得离开你,我在这里,这都多少年了,大哥你连凶都没有凶过我一句,我怎么舍得回去,回去会有什么日子,大哥你想都想不到。”
阿姨说着说着,悲伤了,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觉得这么多年,还就是在这里,照顾这个痴呆的大哥,日子才变得安稳和顺心一点,老头对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她让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不会像她以前的老公那样,对她不是骂就是打,打还是往死里打。
老公死后,儿女们除了千方百计到她这里榨钱,要把她榨干,就没有一个关心她的,她找上门去,也都是吃闭门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没有家的狗,比狗还不如,狗还有狗洞留着,可以让它进去,自己连一条可以挤进去的门缝都没有。
她只有跟着同乡,来到杭城打工,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来给老头当保姆,他们村里有一个小鬼,在东哥手下当小弟,是他介绍的。
她到了这里后,一待就是八多年,她觉得只有到了这里,自己才像个人,这房间里的事情,东哥不在,她就可以完全做主。
时间长了,她都有了女主人的感觉,觉得这里才是自己的家,而那个遥远的乡下的那幢旧房子,真的就很遥远了,她离开那里之后,都没有再回去过,哪怕是过年,东哥他们一家三口,去三亚丽江香港和日本旅游了,她也是守着老头过。
现在一听说东哥要让她回去,她怎么能不着急,回去之后的日子,她想都想象得出来,儿女们知道她攒了点钱,肯定会接连上门,继续把她榨干。
刚来的那一年,儿子从同乡那里要到她的电话,就不停地打电话来问她要钱,她烦不胜烦,干脆把电话换了,结果,儿子还找到杭城,找上门来了,想赖在这里,拿不到钱就不肯走。
最后是被东哥他们拖下楼,教训了一顿,打怕了,知道这份人家是不好惹的,这才不敢再来,她也这才清静了。
盛春成从阿姨和老头的痛哭里,算是听出了一点什么,他知道阿姨舍不得离开这里,盛春成和她说:
“阿姨,你也知道,叔叔的脑子不太好,他是一个病人,你和一个病人,有什么可计较的?”
“对对,推理学就是这样说的。”东哥也表示赞同。
“他是病人没错,可我是个女人,女人这里,被人摸了抓了还咬了,我还怎么做人?”
阿姨问东哥,东哥看着她,心里急,又结结巴巴说不清楚。
盛春成和阿姨说:“阿姨阿姨,问题是现在这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能怎么办,我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打电话把警察叫来,警察也没有办法处理,我们也不能说,把叔叔打一顿消消气,你说对吧?”
“拷,拷,你要是气不过,就拷煞他,死翘翘不要,不要你负责。”东哥和阿姨说。
阿姨急了,叫道:“哎呀,我也不想打他,也不想大哥去坐牢。”
“阿姨,那你想怎么样?”盛春成问。
阿姨忸怩着不说话,东哥叫道:“阿姨阿姨,你要是不想走,那就留洞,留洞,我给你加钞票好不好?”
东哥想到,阿姨要是真的走了,扔下老头不管,自己还真的是要烦死了,自己的事业,正在上升期,被一个老头拖着,可怎么办,现在外面的保姆可不是那么好找的,找来的钱贵不说,很多的保姆,在家里还会折磨老人,像老头这样被欺负说不出的,就更加了。
阿姨这么多年在这里,她确实把老头照顾得好好的,怪不得老头不想她走,还想抱她,亲她,他是把阿姨,当自己人了。
再怎么样,老头也是他爸爸,自己的爸爸都被人阴戳戳欺负,丢脸不说,推理学也不是这样讲的,没道理的,要被雷打的。
东哥叹了口气。
“阿姨,东哥也表态了,要么给你一笔钱,让你走,要么你留下来,给你加钱,这就是两条路了,你这里也应该有个态度,把你的要求提出来,这样这事情才好解决。”盛春成和阿姨说。
阿姨的脸红了起来,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我不管,反正我被大哥摸了,抓了,还咬了,我就是他的人了。”
盛春成和东哥一听这话,忍不住都笑起来,东哥骂道:
“娘么么个奥比,你,你怎么不早滴喔啊。”
最关键的点找到了,接着就是谈条件,东哥和阿姨说,老头是个孤老头,你也没有老公,你们两个在一起,你要名分,那就和老头结婚,不要名分,那就继续这样,我给你加钱,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哪样?
阿姨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盛春成说:“我觉得阿姨,是想成为女主人,她想把这里,变成自己的家,我说的对吗?”
阿姨点了点头。
东哥拍了一下桌子,激动了,再说起话来,连结巴也不结巴了,推理学也被他扔到一边了,他说:
“好,好,那就介个喔,就噶,你们两个结婚,结婚了,老头每个月退休工资有四千多,我再给你们一个月五千,你们生活就没有问题了。
“还有,阿姨,军师在这里,他可以做证,你和老头儿结婚之后,我们就去公证,我保证这个房子,我一点都不要,老头要是死了,这个房子,就全部归你,我钱还是不断,还给你养老送终,你介个喔?”
阿姨连连点头, 接着问:
“那我的工资呢?”
“工资?”东哥愣住了,“我不是说每个月给你们,给你们五千?”
“我知道,但大哥我还一样照顾啊,还会照顾得更加仔细,你怎么就把我工资扣了?”阿姨问。
不仅东哥,连盛春成也被她这样的逻辑呆住了,东哥摇了摇头,又是一拍桌子说:
“就噶,就噶,你一个月六千的工资,我照样,照样给你。”
“你前面不是说,还要给我加钱吗?”阿姨不依不饶。
东哥快崩溃了,叫道:“就噶,就噶,一个月七千!”
盛春成差点就笑出来,他笑东哥总算是碰到对手了,论算账,他还是算不过这个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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