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躺在那里,盛春成开始给她按摩,两个人一边还说着话,盛春成和雪儿说,我进去米雪和凝香的直播间看过了,里面好像也很热闹。
雪儿知道盛春成说的看,其实是听,他经常会进自己的直播间听自己直播,凭声音,可以听出自己的嗓音,有没有太疲累,或者沙哑,按摩的时候,他就可以有针对性地选择一些穴位,效果很不错。
直播是靠声音吃饭的,雪儿这么长时间以来,声音没有出现问题,和她自己的保养有关,也和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涩,盛春成就会给她对症按摩,有很大的关系。
包括她的身体。
雪儿的体质不是很好,隔一段时间,就会感冒发烧偏头疼什么的,也都是盛春成通过按摩和刷背,让她迅速地康复,雪儿因此对盛春成,已经有些依赖,有时候甚至不是因为身体真的出了什么状况,而只是因为几天没有按摩,就觉得自己马上会出状况。
她赶紧就给盛春成打电话。
雪儿说:“是啊,她们两个,现在都有一百多万真实的粉丝了,我们和平台已经签了协议,下个星期开始,她们在晚上时间,也会有自己的直播时间段了。”
盛春成笑道:“这粉丝还有假的?”
“当然,每个主播的粉丝数量都是有水分的,你看着上亿或者几千万,其实,哪里会有这么多人,都是刷出来的。”
盛春成真不知道,问:“刷这个有什么用?”
“好看啊,你粉丝多,就可以吸引新粉,人都有从众心理,给客户的感觉也不一样,你一个三百万粉的,和一个三千万粉的,肯定是三千万粉的,坑位费可以开更高,客户没开播之前,又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大的流量。
“还有,有些平台,不是凭带货金额,而是用粉丝数量给主播排名的。”
盛春成明白了。
盛春成几次想和雪儿说,几次又把话吞回去,最后还是忍不住,他试探地问:
“对了,上次我们在这里,那个大哥来说的那个事情,怎么样了?”
“你是说合理避税那件事?”雪儿问。
盛春成说对。
“已经在办了,应该很快就可以办下来。”雪儿说。
盛春成犹豫了一下,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提醒雪儿:
“我有一个客户,是计量大学的教授,我在她那里,好像听到过这样的事,她说这个里面的风险很大。”
盛春成还不敢说,自己是直接拿雪儿这事,去问的郑老师,而只敢说,是自己听到的。
“没事,没事的。”雪儿说,“所有的手续,都是税务局办理出来的正规手续,会有什么问题,你不知道,我以前在这方面,真的是太傻了,白交了那么多的税,其实,我去了解之后才知道,这基地里规模大的几家公司,他们早就这样做了,你说,我是不是傻?”
盛春成没有吭声,不过也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再说,他觉得雪儿就会认为他是一个傻逼,就像郑教授说的那样,会觉得,你一个瞎子懂什么,还来这里听风就是雨的。
这个园区,既然已经有那么多公司这么做,这从另一方面来说,就降低了这事的风险,不是有句话说,法不责众嘛,要是把这里所有的大公司都处罚了,最着急的,大概就不是雪儿他们,而是那天晚上,自己在广场上见过的,这个直播基地的老板谭淑珍了。
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去搞定税务部门的,人家锦绣中国可是杭城的知名企业,谭淑珍也是知名企业家,你一个瞎子,算是哪根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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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雨又大了起来,电闪雷鸣,雪儿叫道:
“盛师傅,打雷了,你去帮我把灯关掉。”
盛春成心里觉得奇怪,这女孩子,晚上应该是害怕打雷才对,而只要害怕,那不是该把灯打开吗,盛春成觉得,丁画眉这个时候在家里,说不定就已经打开灯,坐在床上刷抖音。
哪里有人害怕,还把灯关掉的。
不过盛春成还是走到门边,把灯给关掉了。
盛春成走回来,继续给雪儿按摩,他透过墨镜看到,雪儿躺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电把她的脸照亮的时候,盛春成看到,她的眼睛里有一种亢奋而又凄迷的光,一丝害怕的感觉也没有。
突然的一个炸雷响起,盛春成被吓了一跳,哆嗦一下,雪儿感觉到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盛师傅,没想到你还怕打雷。”
盛春成笑道:“不是怕,是这个雷太突然了,对了,你不怕打雷?”
“不怕,我很喜欢下大雨的天气,特别是有闪电和打雷的时候。”雪儿说。
盛春成很好奇:“不是女孩子都怕打雷吗?”
“我不怕,从小就不怕,我最喜欢打雷了,像这种雷雨天气的时候,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电闪雷鸣,心里会很期待。”雪儿说。
“很期待?期待打雷?”盛春成很好奇, 问。
“对,期待雷能把我们家的房子打掉。”
盛春成“啊”了一声,雪儿咯咯笑了起来,问:“很奇怪吧?”
“有点。”盛春成说,“为什么?”
“我们村里,有一间放农具的仓库,就是被雷打掉的。”雪儿说,“我小时候,家里很穷,我们家的房子,在我们村里算是最破烂的几家,村里有人造了新房子,那些住了新房子的小孩,很神气,她们是谁和她好,巴结她,她才肯带去家里一起做作业。
“我从小学习成绩就好,这几个家里造了新房子的女同学,现在想起来,其实是嫉妒我,她们不带我去她们的新房子里,还扇动其他的同学孤立我,同学都想去她们家的新房子,要讨好她们嘛。
“那个时候,我还小嘛,也不懂事,一到了下雷阵雨的时候,就会等,躺在床上睡不着,紧张又兴奋地等着,觉得今天肯定会轮到我们家了,一个雷下来,就会把我们家的房子,和村里的那间仓库一样打掉。
“那时候,真傻,我就觉得,只要我们家的旧房子被雷打掉了,就可以和她们家一样造新房,不知道造房子是要钱的,我们家根本就没有钱,房子要是真被打掉了,我们就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盛春成没有笑,他说:“怎么听着有点悲伤。”
“是啊。”雪儿叹了口气,“现在下雨打雷的时候,我就喜欢把灯关了,想我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现在去想自己小时候,经常会有很不真实的感觉,不相信那个真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