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
季清窈见到了憔悴的李勤。
“季清窈?你来干什么?”
见到她,李勤十分警惕,眼中还有敌意。
“当然是你母亲拜托我来的。”
边上,李母顶着两只哭得红肿的眼睛,“阿勤,现在只有季小姐能救你了,季小姐说什么你就配合什么……”
“妈,你是被这个女人骗了!”李勤打断,目光嘲讽,“她怎么可能会帮我?她恐怕恨不得弄死我!不过我不后悔给她泼硫酸,只后悔没准备得充分一点,竟然让她躲过去了!”
“你这么有恃无恐,是觉得江楚楚会救你?”季清窈掀起眼帘,漂亮的眸子里划过怜悯和嘲弄。
李勤没有否认。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季清窈唇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江楚楚好像压根没打算管你呢,她说这件事和她没有一点关系,都是你自己会错意并且一时冲动。”
“不可能!”李勤不假思索地反驳。
“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李母哭道,“那个女人如果真的管你,我怎么会去找季小姐!”
“她根本就不在意你,对你只有利用,她现在正忙着勾搭季小姐的未婚夫,哪里还记得你!”
季清窈的话,李勤不愿意相信,但是看见母亲这愤怒伤心的反应,他动摇了。
楚楚难道真的……那么狠心吗?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季清窈笑了一下,嗓音温柔,像个不要回报的好心人,“既然这样,不如我让她来见你,你亲自问问她?”
她说着,当着李勤的面,打通了江楚楚的电话。
“江小姐,我在看守所等你,李勤想问你几句话,你敢来吗?”
电话那边,江楚楚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她下意识就想挂断电话。
季清窈却仿佛猜到了她下一步动作似的,慢悠悠说了一句:“我开了免提,李勤也在等着你的答案呢。”
沉默数秒,江楚楚说:“我马上来。”
半个多小时后,江楚楚到了。
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季清窈直接了当地问她:“江小姐,给我泼硫酸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江楚楚一滞,说:“没有。”
“那你有给过李勤任何暗示吗?”
“……也没有。”江楚楚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愧疚极了,“我只是随口抱怨几句,我不知道阿勤会……对不起。”
李勤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楚楚。
他不是傻子,虽然这场行动是他自愿的,但是如果江楚楚什么都没说,他怎么可能会去给季清窈泼硫酸?!
季清窈不说她本身的家世,她的未婚夫可是蔺执炎!
除了想死的人,谁敢去得罪那个可怕的男人?
可他为了江楚楚,就去做了!
而现在,他为她陷于绝境,她却毫不犹豫撇开了所有关系!
之前他不信季清窈的话,认为她在说谎,现在,江楚楚的回答,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看着为他担忧受怕的母亲,李勤清醒了。
“江楚楚,你还有心吗?!”他愤怒地道,“你是没有直接指使我,但是你敢说你没有暗示我吗?!江楚楚,我不是傻子!如果不是你想要我为你出气,我不会疯狂到去给蔺执炎的未婚妻泼硫酸!”
“我并没有暗示你。”江楚楚说,“我不知道我哪句话让你误会了,不管怎样,我必须要和你说声对不起。”
“抱歉,我还要回去照看孩子,再见。”
说完,江楚楚竟然就走了。
“江楚楚,江楚楚!”李勤眼眶血红,然而他再如何声嘶力竭,都没能让江楚楚回一个头。
“阿勤,你看见了吧!这个女人就不是好东西!她怎么可能会管你啊!”李母愤恨地哭道。
李勤脸色灰败,悔恨不已,然而,已经晚了。
“季小姐,求求你!”李母就要跪下。
季清窈一把将人扶住,淡淡笑了一下,“你儿子的事,我不会插手。”
这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至于之后怎么判,都是李勤该承受的。
江楚楚是利用了他,但他要是善良一点,哪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另一边,江楚楚说要回去照顾孩子,并不是托辞。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蔺执炎正在和院长说话。
男人眉目冷峻威严,语气淡淡地交代着什么,院长在一边很认真地听,时不时地点头。
看到她来,院长客气地打了声招呼:“江小姐。”
蔺执炎则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给多余的关注。
“……就这些了。”他对院长说,“孩子的病情你已经很清楚,接下来的治疗你来拿主意,不是特别重大的事,不必联系我。”
院长连连点头。
江楚楚听得一阵阵心凉。
她难过地说道:“墨墨也是你儿子,你就一点也不关心吗?我不求你像对季清窈的孩子一样好,但是至少现在,你能不能像个普通的父亲一样,好好的陪在他身边?”
空气霎时凝滞。
院长面不改色,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蔺执炎深邃俊美的脸霎时冷了下来。
“江小姐,我想你应该认清一下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你的孩子的父亲,我给你安排医院,只是一场交易。”
“可是都有亲子鉴定——”
“我不认那东西。”蔺执炎声音里没有温度,“不管这个孩子你怎么弄出来的,我不会认,我儿子叫叶星河,不叫什么江墨。”
“另外——”他目光锐利,没有半分感情,“我爱的女人叫季清窈,江小姐,请你有些分寸。我不希望下次,你还这样和我说话。”
说完,他没有多看江楚楚一眼,一边接起季清窈的电话,一边走了。
他对她不屑一顾,她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厌烦,但是季清窈总是粘着他,好像有打不完的电话,他还是有无尽的耐心,甚至恨不得那个女孩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
江楚楚心中苦涩。
一开始,她没打算和这个男人有什么,但是母亲的话,好像不知不觉听进了她心里。
明明她也给他生了个孩子,和季清窈有什么分别?
凭什么季清窈要什么有什么,而她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