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韵脸色大变，“蹭”地站起来，“季清窈，你胡说八道什么？！”
季清窈秀眉轻挑，“我就是发表一个疑问而已，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程韵面色微僵。
“这是寒亭的妹妹吧？”温启有些不悦，“阿韵是我和你雾姨的女儿，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小姑娘别乱说话！”
程韵心下稍安，悄然对季清窈露出一个冷笑。
季清窈淡漠地掀起眼帘，什么都不说，只是突然拿出手机，然后播放了一段录音。
程韵和南宫嫣熟悉的声音，骤然在客厅里响起——
“你根本不可能是干爹干妈的女儿，因为我知道，你肩膀上根本没有过什么胎记！”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假的，但是这个秘密，我希望嫣嫣你能帮我保守，不然的话，你的秘密，我恐怕也保守不了了。”
“——你应该不会忘记，自己是怎么成为温先生的干女儿的吧？是因为几年前，你救了温夫人。”
“可是你我都心知肚明，救人的根本不是你，是乙六，要不是我帮你作伪证，你根本捞不到这份功劳，继而得到这些好处。”
“不会是高高在上的生活享受久了，就忘了自己怎么得来的这一切吧？”
“所以，嫣嫣，记得帮我保守秘密，我要是出了事，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程韵在听到南宫嫣的声音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妙，扑上去想要阻止，却被季清窈轻而易举地躲过了。
“这、这是什么？”
听完一整段录音，温家夫妇懵了。
“之前在医院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录到的。”季清窈看着脸色煞白的程韵，露出一个笑容，“程小姐，你不会怪我吧？”
程韵眼前发黑，恨不得冲上去将季清窈给撕了。
她艰难地挤出笑容，“爸，妈，你们别听她的！录音是合成的！”
又悲愤地对季清窈道：“清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之前你几次三番针对我就算了，这次你竟然这么过分！之前得罪你的事都是误会，我和你道歉可以吗，求求你放过我可不可以！”
温夫人看见她这凄惨的模样，顿时心疼了，急忙搂住她道：“亲子鉴定都是我盯着做的，不会有问题，阿韵你就是我女儿。”
接着叹了口气，对陆寒亭道：“寒亭，你这个妹妹，你好好管管吧！她这是做什么？阿韵就是我女儿不会有错，还有嫣嫣，那孩子虽然有些小任性，但温柔又善良，怎么可能像她录音里那样不堪？！”
陆寒亭道：“我相信窈窈不会乱来。”
温夫人还想再说什么，温启就道：“不用说这么多，简单得很，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就是了，当着大家的面，阿韵你拔两根头发给我。”
程韵的手猛然攥紧，手心的汗几乎要将攥住的布料浸湿。
“你说什么？”温夫人错愕地看向丈夫，“你竟然怀疑女儿？！你这让阿韵怎么想，她得多伤心！”
程韵配合地露出难过的神情。
温启却温和地道：“今天寒亭的妹妹这样说，改天是不是会有别人这样说？这对阿韵的名声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不是我们的女儿，所以为了阿韵，这第二次亲子鉴定，是必须要做的。阿韵，你能理解的吧？”
程韵笑容有些勉强，温启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拒绝，不是证明她心虚吗？
季清窈微笑。
温启不愧是混到同盟会核心成员地位的人。
温夫人被说服了。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程韵，等着她拔头发。
见她久久不动，季清窈意味不明地说道：“程小姐，你不会是在害怕吧？”
“我害怕什么？！”程韵反应激烈。
“哦，拔几根头发这样简单的事，你一直不动，我还以为你害怕呢。”季清窈不疾不徐地说。
程韵手心已经满是冷汗，眼见温家夫妇看她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只能拔了几根头发下来。
没关系，她还有翻盘的希望，只要在他们做鉴定之前把头发换了——
“以防万一，现在就去做鉴定吧，温先生觉得如何？”季清窈说道。
温启点头，“可以，现在就去。”
程韵猛然掐紧掌心。
季清窈——！
一行人立即出发去鉴定机构。
路上，程韵一直红着眼眶，十分委屈的样子。
温夫人心疼不已，一路上都拉着她不停安慰。
相反温启就要精明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安慰是有的，态度也依旧温和，看程韵的眼神，却多了两分微不可查的审视。
温溪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异常被两个人注意到了，一个是时刻关注着她的陆寒亭，一个是心里有些猜测的季清窈。
她目光闪了闪，抵达鉴定机构的时候，走到温溪身边，“大哥，我和嫂子有两句悄悄话要说，你走开一些别偷听。”
陆寒亭神色无奈又宠爱，“这就背着我有小秘密了？”
摸摸她脑袋，顺从地走开了。
“窈窈，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温溪有些不好意思。
季清窈不在意地说：“反正以后也要叫嫂子的，现在叫和以后叫有什么区别。”
不等温溪再反驳，她就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之前没和我说实话，对吗？”
温溪默了一瞬，“什么？”
“你的肩膀上真的没有胎记吗？”
温溪沉默。
季清窈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亲生父母要不要认，其实不是很重要，以后你有我大哥，还有我和我二哥，我大哥是你的爱人，我和我二哥你是的亲人，别人有的你的会有，不会非要亲生父母不可。”
温溪神色动容，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
她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清窈接着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受委屈。你做什么，多想想自己和爱你的人。”
温溪眼眶发涩，她微微仰头，不让眼泪流出来。
“窈窈，你们对我那么好，可万一我没有那么好呢？”
“怎么会呢？”季清窈说，“我大哥那么厉害，总不能是个瞎子吧，他都能那么喜欢你，还那么多年对你念念不忘，你怎么会不好呢？”
她语气格外的温柔，“如果是有人说了你什么不好，你不要相信，因为有些人说别人不好，未必就是那个人不好，很可能只是因为那个人不喜欢对方而已，所以说什么都带着偏见的眼光。”
“……谢谢。”温溪露出一个笑容。
她想，她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