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城闭紧了嘴巴，不发一言。
爸爸提前和他交代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是他爸爸，尤其是这个姐姐。
“不说？”季清窈笑了一下，“我找到那天的监控了，恰好拍到你想推我下水的场景，你不说的话，我把这个给他们看好不好？让他们都知道，你小小年纪，就是个心肠恶毒的小孩，到时候，谁还会喜欢你？”
“再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机会——我知道你听得懂。”
但凡换做一个正常的五岁小孩，季清窈都不会这样恐吓，但是想到这个孩子推她下水时的狠厉和决绝，她知道，他比同龄人早慧得多，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单纯而善良。
听到她的话，城城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突然，他缩成一团，放声大哭起来！
“城城！怎么了？”
房门突然被推开，蔺执炎率先出现在门口，季凡雅扶着行动不便的白媛在后面赶来，还跟着几个医生。
“爸爸呜呜呜！”城城突然一跃而起，飞快朝男人跑去。
蔺执炎下意识接住他，小孩立即紧紧抱住了他脖颈，依赖又熟练。
空气中突然一片死寂。
季凡雅刚赶到，脸色霎时僵了。
只有白媛还没察觉到什么，一脸担忧地急忙摸索着上前，“城城，大哥，城城怎么了？”
“妈妈呜呜呜……”
孩子哭泣的声音，女人焦急的声音，一声声钻入季清窈的耳朵，在脑海中轰隆作响，似乎要搅碎她的理智。
她脸色空白，仍旧维持着单膝蹲在地上、回头的姿势。
良久，她站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蹲久了脚麻了，还是其他原因，突然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窈窈——”她前方的男人，嗓音艰涩，神色难得有些僵硬。
向来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竟然露出了些许无措的情绪。
真是难得。
季清窈想笑，这要是让他那些下属看见，谁会相信？
她牵动唇角，却发现连这么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语气是自己都没预料到的平静。
“大哥，他叫你什么？”
蔺执炎已经将孩子给了白媛，他上前，想要抓她的手。
季清窈却猛然将他拍开，后退一步，是防备的距离。
她的反应，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窈窈——”
“我问你，他刚刚叫你什么？”少女突然拔高了声音，眼圈微红，眼底却没有一丝畏怯和软弱。
蔺执炎固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正要说话，一边的白媛却突然说道：“这是大哥的儿子，叫他爸爸，有什么问题吗？”
苍白瘦弱的女人红着眼眶，没有焦距的眼眸看向少女所在的方向，“季清窈小姐，大哥救你一命，留你三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既然你已经找到自己的家人了，实在不适合三天两头往别人家里跑。”
女人似乎在压抑着怒火，“之前那一次就算了，可你竟然还一而再再而三……城城他才五岁啊，你到底有多狠毒，才能几次三番对一个小孩子下手？看在你也算大哥妹妹的情分上，今天的事我大度一点不和你计较，但是从此之后，熙园不能留你了，请你立刻离开！”
季清窈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熙园是她的一个家，结果现在，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竟然以主人的姿态，说她是一个外人，要赶她离开？
还说那个孩子是她的恋人的儿子？
她觉得可笑至极，看看季凡雅，神色僵硬，眼神复杂，欲言又止，却不知道说什么。
看向身边的男人，他俊朗的脸庞神色也不好，可竟然，也没有反驳白媛的话。
她觉得可笑又荒唐，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大哥，你有没有什么想说呢？”
蔺执炎抓着她的力道，倏地收紧了。
他闭了闭眼，面色沉凝，说：“出来，我和你解释。”
说着要带着她往外走。
白媛突然张开双臂，拦在了门口，“大哥，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你还想和她解释什么？她欺负城城是事实！为什么不直接让她离开？我是你的女人——”
“小媛！”蔺执炎沉声一喝，打断她的话，阻止她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但是，白媛情绪激动，执拗地拔高了声音：“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我就是你的女人！你未来的妻子！熙园的女主人！我今天做主，让她回自己家，不可以吗？还是说一个收养的妹妹，比你自己的亲儿子还要重要？”
女人话音落下，现场一片死寂。
良久，神色懵然的季清窈，缓过神来，轻笑一声，“你的女人？你的妻子？”
她抬头看着面前脸色难看的男人，突然抬手——
“啪！”
一个毫不留情的耳光，重重甩的男人脸上。
“啊！”门外的几个医生和佣人震惊地惊呼，又急忙收住声音，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眼眶通红的少女。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看到这一幕？敢甩蔺执炎耳光，这是不要命了吗？
季清窈胸膛剧烈地起伏，她眼中含泪，却没有半点温度，用力将抓着她的男人推开，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窈窈！”蔺执炎脸色一变，迅速追出去。
后面的白媛听着这些动静，一脸茫然，她轻声问：“雅姨，这个季清窈，和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季凡雅神色复杂不已，她挥手让门口的人都退下，欲言又止好半晌，终究还是只能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说：“执炎这样优秀的一个人，窈窈和他又没有血缘关系，又正在年少慕艾的时候，对执炎有些想法自然无法避免。”
又抓着白媛的手，安慰道：“不过你放心，你大哥心里啊，只有你和城城。”
白媛听了，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季凡雅内心无声叹了口气，往外面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愧疚和担忧。
季清窈还没跑下楼，就被身后追来的男人一把抓住。
“你放开我！”她情绪激动，用力挣扎，恨恨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刺痛了蔺执炎的心，他薄唇紧抿，强硬地将她带到旁边一个房间，用力将挣扎不休的女孩抱在怀里，限制她的行动。
他疲惫地开口：“窈窈，你听我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