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两军阵列在一处,杨林看着回归的丁良,微微点头,他已经派李祥去接手了韩擒虎的队伍,此刻正是发动之时。
“将那夏人带来。”
很快,满头青包的大虎,被带到了杨林面前。
他昨夜被揍得很惨,一身傲气仍是不减半分,直愣愣望着面前这些人。
“本帅准备进攻了,你可有联系夏军的方法?”
“你只要展现出诚意,我家大人自会出现。”大虎傲气道。
他这语气,又惹得杨林手下义子们恼怒。
“那若是你们不出现呢!”李祥忍无可忍,出声质问。
“那便将某的脑袋摘去祭旗。”
大虎强硬回答,没有示弱半分。
李祥语塞,其余义子也是语塞,有人想说你的命能值几个钱,也担心大虎噎死人不偿命,最终放弃了,杨林深深看了大虎一眼,再度感叹大夏人才辈出。
杨林没再犹豫,立刻命令前军出击。
数万先锋在大地上铺陈开去,将数里地铺满,朝着对面的大元军队扑杀而去。
这一动作,立刻让准备跟隋军随意打打,糊弄下就暂且收工的蒙哥愣住了,他想不到自己两拨人冲入大隋的情况下,对面靠山王怎么还敢兵行险招。
要知道,隋军只要不大胜,哪怕是平局乃至局部胜利,胜利的天平也会朝着大元快速倾斜,这是在玩命!
“杀!”
心思飞转,蒙哥知道自己没了选择,当下命令前锋冲杀。
不过眨眼间,两军便接洽到了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浑然如太极。
而就在战场外十余里,一片声势不小的骑军,正在快速赶来。
攻打大隋的元军中,有一股很特别的存在——突厥人。
自第一日突厥人毫无士气战败,险些造成兵败如山倒的情况,蒙哥哪敢让颉利可汗派兵出击,就是当炮灰也不能够,于是,眼下的元军中,就有一个奇怪现象。
大元军队负责打仗,突厥军队负责做饭洗衣,活脱脱一副分工明确的景象。
对此,一部分突厥人松了口气,至少不用上战场厮杀了,这种观念,在颉利可汗麾下的突厥军队而言,简直是福报,但也有一部分人觉得这是耻辱,将士,本就该在战场上发光发热,当厨子简直是侮辱。
最后的最后,突厥还是没争取到当炮灰的机会。
这种情况令不少突厥人心松口气,也让队伍中几名铁勒族将领将提起来的心按了回去。
元军上阵,大营空虚。
几名铁勒人赶着羊,朝着营地外走。
“干什么的?”
有士卒出声制止。
铁勒人抬头看去,露出谦卑的笑:“这是我们自带的羊羔,想放出去吃点草,不然就该饿瘦了。”
看门的大元士卒面露鄙夷,终究没有为难。
大军最好的食物,只会出现在将帅的餐桌上,为难对方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赶着羊羔出门的铁勒人又回来了,站岗士卒扫了一眼,清点人数没有察觉异常,又将营寨大门打开,他们不知道的是,羊羔没异常,铁勒人没有异常,却有一名铁勒人早已不是原来模样。
回到铁勒营地,骨力裴罗左右张望,低声道。
“警戒四周,不要让人察觉异常!”
说罢,骨力裴罗朝着营地中央一处营帐内走去,几名统兵而来的亲信,早已在此等候骨力裴罗,见他入账,立刻行礼。
“族长!”
“大人!”
“咱们何时动手!”
铁勒部的亲信们看着骨力裴罗,眼中带着狂热。
他们基本是跟骨力裴罗十几二十年的老部下,亲眼见证骨力裴罗将摇摇欲坠的部落拉扯成铁勒部中最强大的一支,对他有狂热的盲从。
要是威信不够,别说背刺大元了,就是背叛突厥,恐怕也有不少人打退堂鼓,甚至暗中通风报信。
“准备吧,还有半个时辰,咱们就动手!”
半个时辰,是霍去病给予他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他需要带人抢下一处营寨城墙,直接放火烧粮,让前方的大元先乱起来,才能击溃前方征战的数十万元军心理防线。
这样的好处是,能在不损失多少人的情况下,轻松获得战果,坏处是,没法分而歼之,没了粮草的元军士气振动,可能会四散奔逃,周边几个国度都可能被四散的元军冲击。
好在这些,都不是骨力裴罗需要思考的。
制定过计划后,骨力裴罗找来事先训练好技艺的勇士,赶着几头羊羔走向方才进出营寨的进出口。
“咦,你们怎么又来了。”
看门的大元士卒们眉头紧促,觉得这些突厥人太过分,一趟不够又要出一趟,当这里是菜市场不成!
“并非如此,大人……”
骨力裴罗抬头,经过化妆的脸上带着惶恐。
他仓惶摆手,从地上抱起一头羊羔。
“大人们,这几头羊羔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感谢诸位方才放行。”
“哟呵?”
大元士卒们互相对视,觉得这些铁勒部的榆木疙瘩,终于还是开窍了。
“咳咳,这说得哪里话,都是我等应该做的!”
一名十夫长对骨力裴罗说着,脸色却是柔和了许多。
“几位大人还在看守,不妨将营地位置告诉我,我将羊羔替几位赶去?”
骨力裴罗道。
大元士卒们,越发看骨力裴罗等人顺眼,哈哈一笑,那十夫长指了个方向。
“就在那边,那便麻烦诸……”
嗖……
十夫长的声音,几乎跟箭鸣声同时想起,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直至最后一人,仍是心怀感激。
“啊,怎么回……”
其余大元士卒反应过来,刚想质问,又是一道道连弩箭矢飞速射来,将他们扎成了刺猬,声都没坑,就一一栽下城头,清理过此处城门,骨力裴罗命人穿好早就拿到的元军盔甲,走上城头继续值守。
而他本人,则带着倾巢而出的铁勒部兵马,将巡防士卒们的营地通通包围。
又是一阵机括鸣叫,虽然没有太大动静,却被留在营地内的突厥人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