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率领五百青壮精锐出阵,一杆银枪高举,大喝道。
“兄弟们,高句丽韩王竟敢派出区区千人出战,这不光是在小瞧我,也是在小瞧你们,小瞧我大隋,本将能答应吗!你们能答应!”
“不能!”
“不能!”
“不能!”
听见这话,不光五百精骑,就连阵列在原地的两千五百骑卒,也是高声呐喊,恨不得杀上前去。
何为大将之风?这就是大将之风!
只一句话,就调动了三千军卒的士气,让全军充满必胜的精神。罗艺在后方看着,心中不由得宽慰。
同时,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着四周,防止高句丽大批人马包围。
“尊严不是喊出来的,是杀出来的!”
罗成银枪再挥,斜指向马下,左手提拉缰绳,这是冲锋的准备。
“兄弟们,既然高句丽敢小瞧我们,那就用鲜血,用人命,让他们畏惧!”
“随我杀!”
一将杀出,万军咸从,如金山倒玉柱,烟尘四起,直让城上的韩王等下吓得缩回城墙内。
“不好,这批隋军不简单,不可力敌!”
高句丽千余骑兵前列,平壤守将吓了一跳。
城门已关,他也不敢回城,立刻策马向左,准备躲过这一波冲击。
可已经晚了。
罗成骑马奔行在最前方,如同一只利箭,直飞出百米远,从中间将高句丽骑兵逃亡的阵势斩成两截。
高句丽骑兵乱作一团,罗成左右冲杀,五百骑士也是大开大合,不要命冲杀,眨眼之间,除却最先逃出去平壤守将和二三百高句丽骑士,其余骑兵压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面倒屠杀殆尽。
死者跌落马下,伤者遍地哀嚎,受惊的马儿撒蹄乱跑,韩王在城头之上,眼睁睁看着这场屠杀,脸都吓白了。
“陛下,这,这批隋军不简单。”
有大臣结结巴巴道。
韩王后知后觉,挥拳砸在城墙上,开口怒骂道。
“该死!”
就在这时,平壤左右的墙边,忽得冲出两批高句丽骑兵,直奔正门外杀来。
平壤城守将心中松了口气。
这是他安排的援军,目的是在己方同隋军纠缠时,趁机杀入战场,将隋军围歼。
可他没想到,不光夏军勇武,就连昔日跟高句丽不相上下的隋军,竟也有这般潜力,只五百人,就将他带出城做饵料的一千骑卒,杀了个七七八八。
“包围他们,杀光他们!”
平壤城守将怒喝道。
两批高句丽军队,共有近五千人,几乎是半数城内守军。
看见高句丽援军出现,罗艺吓了一跳,却也心中庆幸。
“好在听了成儿的话,没有跟那一千骑卒纠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心中想着,罗艺高声呼喝。
“成儿,穷寇莫追,快撤!”
罗成早在高句丽援军出现之前,就放弃了追杀,此刻喝令军卒,朝着包围圈外杀去。
“成儿,你先冲出去,为父替你垫后!”
“父亲小心些。”
二者一触即分,罗成率领军卒杀出,罗艺自己则带着五百军卒留下殿后。
半个时辰后,罗艺带着三百余隋军杀出包围圈离去,平壤守将担心先前离去的两千余隋军设伏,只得率军回城,本打算给隋军一个下马威的韩王,在见到这一幕后,气得连砸城墙四次,直将手砸出了血迹才罢休。
“阿西吧,区区三千隋军,就敢在我平壤城外纵横,真当我高句丽无人!传我命令,调集汉城守军过来,将这一批隋军杀光!”
随着韩王命令发出。
汉城十万守军紧急抽出半数,开始在高句丽的大地上,四处围猎罗艺和罗成父子。
一连绞杀十余次,隋军好似走了狗屎运,屡次脱逃,逢凶化吉,就连北方边军也惊动了。
……
大业一年秋,十月三日,在大隋的猛攻下,高句丽边城辽城,在抵抗了一个多月后,终于是被攻破,高句丽此战,被杀被俘的士卒超过十五万,做为攻城一方的大隋也不轻松,前后死伤接近二十万。
新帝杨广下令,将所有隋军的尸首以布匹包裹,送回家乡安葬。
同时,将俘虏尽皆斩首,尸首扔入汉江。
此令施行两日,隋军附近的汉江河段,直接被尸首堵塞,血水溢出河道,在两岸肆意流淌,等到江水褪去,只留下数万亩被殷红河水浸泡过的沃土。
攻破了辽城之后。
隋军没有停步,却也没有长驱直入,而是攻向了辽城后的几座城池。
隋军杀入边境之内。
韩王听闻杨广残暴行径,心惊不已,立刻下达了四条命令。
向大夏派去使臣,抽调抵御大夏的半数边军,抽调汉城和围剿境内隋军的军队,筹备了将近三十万边军援北,同时在全国散发杨广暴行,发布动员令,一番动作下来,高句丽前所未有的空虚,好在局势已经稳住。
高句丽境内。
罗艺父子的逃亡之路,没有因为高句丽的劣势有所缓解。
逃亡十几天,三千骑军被打散大半,二人身后,只剩下数百名疲累伤兵跟随。
“父亲,我刚去探查了一下,现在围剿我们的,应该只有三四千人了。”
罗成摘掉银盔,半蹲在篝火旁。
比起之前意气风发的银枪小将,现在的罗成头发板结,浑身都是没有洗去的污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罗艺比起儿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将一根木头塞进嘴里,拎出篝火中烧红的佩剑,示意罗成为自己拉开衣袖。
罗成起初茫然,直至拉开父亲衣袖,露出下面狰狞的,正在流脓的伤口,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悲意,虎目中流出泪水。
“呃……啊……”
罗艺将烧红的佩剑按在伤口上,疼得将木棍都咬断了,不断发出痛苦嘶吼。
“父亲,你没事吧!”
直至罗艺将佩剑扔在一边,罗成低声喊道,话中满是关心。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东西!”
罗艺骂道。
“杨广根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你哭又有何用,日哭夜哭,能哭死他不成!”
罗成怔住了,呆呆看着父亲含恨的目光。
“怎么,我儿如此聪慧,莫非还不如我这个老东西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