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始终无动于衷的黄盖。
李广利并不气馁。
缓缓坐在黄盖身旁,沉声道:“老将军,我知道你对大夏忠心耿耿。 末将从前,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李广利笑了笑。
转头望着面前的黄盖。
那脸上的表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广利和黄盖是多年至交的好友呢。
“想想吧,你我二人,从前为大夏南征北战,那是抛头颅洒热血。”
李广利摇了摇头,轻叹着:“但是呢?大夏又是如何对我们的?那李镇和慈禧,是人主之样吗!?”
一直无动于衷的黄盖转过头来,望向李广利。
满脸被白布缠绕的他。
唯一露出的眼眸,此刻满是嘲讽之色:“所以,这便是背主叛国的理由?”
“你背主求荣,所以便以为,老夫同你一般,乃是天生反骨之人?”
面对黄盖的嘲讽。
李广利不仅没有任何的羞煞,脸上笑意反而是更甚:“老将军忠义无双,末将自然远远不及。”
话音一转,李广利的目光却是变得激昂起来:“然而,臣中,而主不贤啊!”
李广利的目光,紧紧的盯在黄盖的身上,一字一句的沉声道:“老将军可能不知道吧?咱们的那位正统皇帝,如今已经是在京城叫门三日了!”
“如今京城人心惶惶,军心动荡,民心不附啊……”
“呵呵,大夏八百年,历代贤能之君,结果出了一个叫门天子?何等讽刺?”
“老将军可能不知道,匈奴三十万大军正从河套赶来!要不了多久,便能直奔京城门下!”
“如此兵锋,老将军觉得,大夏这当真能守得住吗?况且,大单于已经是决定,在黄河上游……”
话说到一半。
李广利突然是想到了什么。
突然讳莫如深的闭上了嘴。
随后便是望向黄盖,转而说道:“老将军,这是天亡于大夏啊!”
黄盖顿了顿,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天要亡于大夏,那是大夏之难。却不是老夫,背主的理由。”
李广利眯着眼睛,神色幽然:“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待,这样简单的道理,老将军如何就不懂呢?”
“听末将一句劝吧,大夏没有希望了,如今老将军投诚匈奴,方为上策!”
黄盖大笑:“照你所言,李镇并非明主,那匈奴的冒顿就是了!?”
说完。
黄盖冷哼一声,猛然抬起头来,毫不客气的呵斥道:“你以为人人皆是你这般,蝇营狗苟,饥不择食吗!?”
“老夫实话告诉你李广利,老夫绝不会投降匈奴!宁死!不从!”
说完,黄盖便是毫不犹豫的一摆手:“行了,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黄盖虽然身受重伤。
但此刻一身正气,声音依旧振聋发聩。
一句之后。
李广利原本还一脸笑意的脸上,已经是阴云密布。
目光阴沉不定的瞪着黄盖。
脸上已然带上了阵阵杀意。
然而黄盖,却是丝毫不惧,依旧是目光淡漠,朗声笑道:“怎么?生气了?”
“那你便直接杀了老夫便是!”
李广利听闻,只是冷笑一声。
不但没有恼怒。
反而是施施然的起身。
和黄盖四目相对,不住笑道:“老将军想杀身成仁?”
缓缓摇头,李广利却是话音一转:“但很可惜,哪里有那么容易?”
李广利笑了笑,缓缓摇头:“老将军死则死矣,但真就不顾及家人了吗?”
瞬间。
黄盖目呲欲裂。
李广利话音刚落。
原本满脸刚毅的他,目光已经是彻底的变了:“你想干什么!?”
魁梧的身躯,此刻不住的轻颤。
黄盖一声戎马。
杀敌无数。
忠义无双的他,却并不是没有弱点。
除了忠义之外,
黄盖孝悌之名,亦是名满大夏。
平日除了出入军营,上得战场之外。
做得最多的,便是在家中侍奉年迈的老母。
和妻妾成群,儿女无数的其他官宦不同。
黄盖一生只有一妻,一子,一女。
皆是视若珍宝。
此刻李广利提及家人。
很明显,已然是击中了黄盖心中最软肋之地。
面对已然失态的黄盖。
李广利却只是缓缓摇头,叹息道:“老将军,你想错了。”
“不是我想对他们做什么,而是咱们的正统皇帝,想对他们下手啊!”
摇着头。
李广利叹息一声,却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了黄盖面前。
黄盖不疑有他,接过书信,仔细的查看起来。
不消片刻,却已然是瞪大了眼睛,就连眼睛都已然通红,浑身都跟着不住的轻颤起来:“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啊!?”
仰天一阵的大喝。
很明显,此刻的黄盖,已然是盛怒到了极点。
此情此景。
一旁的李广利低着头,却只是一字一句道:“老将军,李镇的笔迹,你不会不清楚吧?”
“这封书信便是被末将截获,乃是李镇传给慈禧之密信!老将军前番行为,已然是触怒于他!此人便是要在战后,让慈禧直接除去你的家人啊!”
“老将军你,对他,对大夏可是忠心耿耿啊!但如此昏聩之人,老将军扪心自问,他真的值得你效忠吗!?”
黄盖不语,只是紧紧的握着拳头。
两行清泪,自眼眶而下。
就连白布都为之浸湿。
李广利脸上闪过一丝隐晦的笑意,急忙是趁热打铁:“老将军,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家人着想啊!”
“你放心,不管老将军你是否投诚,末将必定竭力请求单于,让他力保将军家人平安!”
话才说完。
这边黄盖却只是一摆手,打断了李广利之言。
这个铁骨铮铮的大夏老将。
此刻却是要将牙齿都咬碎了。
拳头攥紧,胳膊上,脖颈上,皆是阵阵青筋绽露。
终究。
仰天一阵长叹:“非我黄盖不忠,非我黄盖不忠啊!”
“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为何!?”
一阵的咆哮之后。
黄盖转头。
终于是望向一旁的李广利:“告诉冒顿单于,是否招降。”
“明日之前,老夫会给你们一个答案!”
“至于现在,你给老夫有多远,滚多远!老夫不想再见到你任何人!”
一语之后,李广利瞬间抬头,目露狂喜之色。
朝着黄盖不住拱手,很快便离开了大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离开之后。
黄盖默默拭去眼角的泪水,整个人虽依旧是愤慨。
踌躇再三。
半响,终于是一声细不可闻呢喃:“黄河上游?匈奴人又有什么阴谋?”
“士元,你我的计划能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