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秀兰嗯了一声,低眉顺眼的跟在云倾身后。
走回小院后,乐暨端着一杯茶从里面出来,见傅秀兰情绪不稳定,便笑着开口:“如若傅小姐身体不舒服,可以晚些时候再来治疗。”
傅秀兰抿起唇角,摇头回答:“不敢一次次麻烦乐老,就今日吧,请您继续为我施针。”
乐暨笑呵呵的领她进屋,迈过门槛的时候说了句,“还以为你是因为怕疼而溜走了,傅小姐,你体内的毒可不能耽搁,否则会影响到你将来的健康。”
傅秀兰点了点头,再次将手腕搭在桌面上,然后抬起头,见云倾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看,急忙移开视线,很是慌忙。
见她如此,云倾愈发觉得傅秀兰有问题了,她就坐在一旁,看着傅秀兰额头上正在沁出汗水,而乐暨手里的银针也越扎越深。
傅秀兰强忍着疼痛,等第二次施针完毕,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她捂着被针扎过的手腕,声音颤抖,“乐、乐老,可以歇歇吗?”
如若连着三次施针,那疼痛非比寻常,她自认承受不住,怕昏在这房间之内。
乐暨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可是这针要连着下,才能将你体内的余毒逼出,希望傅小姐能再忍一忍。”
“那,那好吧。”
傅秀兰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当那锋利又细的银针扎入穴位,她咬破了唇角,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抑制着想要脱口而出的痛呼。
“要不你咬这个?”
云倾解下她腰间禁步,递到她嘴边,可傅秀兰却倔强的摇头,“不、不要。”
云倾努了努嘴,只好把禁步重新系回她腰间,‘不经意’瞥见那块被她藏起来的绣帕,唇角微弯。
这帕子上的花纹看起来好生眼熟,像是出自盛燕的绣娘之手。
云倾坐直了身体,轻咳两声,等乐暨为傅秀兰施完三次针后,立马让春叶带傅秀兰去耳房休息。
乐暨把那些用过的银针用酒擦拭消毒,然后又放在蜡烛上烤了一会儿,转头见小姑娘一脸的高深莫测,遂道:“你不是不喜欢那位傅家小姐,待她解了毒后,就送她出宫的吗?”
云倾用手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着:“师傅,您不知道,我刚刚过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刚与人见过面,而且她在袖口里藏了一块来自盛燕的帕子,我怀疑……”
“怀疑她与盛燕人有染?”
还是说,傅秀兰是他们派来的?
那傅秀兰身上的毒……
“师傅,我话还没说完呢。”云倾跺了跺脚,继续说道:“我怀疑她是自己给自己下的毒,至于原因嘛……还不清楚,不过宫内应该有盛燕的暗探,或是与她接头之人。”
“奇怪。”乐暨收起银针,不解地问:“宫里不是做过几次清洗?莫说整个皇宫,就是整个天圣京城,应该也找不出一名盛燕人才是。”
“那是在时香郡主还未入京之前。”
云倾眯起眼睛,唇角的笑容逐渐变冷,“时香郡主入京时带了几名丫鬟入宫,保不齐那几名丫鬟里就有盛燕暗探。”
“那还等什么?快告诉太子殿下,让他命人在宫里仔细查验。”
乐暨有些着急,抬脚就要往外走,担心告诉晚了云倾就会出事。
哪知云倾一点也不急,还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笑吟吟地说:“师傅,您快回来,人家说捉贼拿赃,咱们又没有实质证据,再安心等等,待傅秀兰露出马脚,便将她身后的人一网打尽。”
“在此期间,如若你出了危险该当如何?”
云倾放下茶杯,摆了摆手,“不会的,我身边有人保护,师傅您放心,眼下没有什么地方比天圣皇宫更加安全。”
要不是被她撞见傅秀兰在清池边上慌乱的一幕,她也不会往这方面想。不过,早在傅秀兰去清池的时候,云倾就已经对她起疑了。
按理说,傅秀兰是第一次进天圣皇宫,她连周围的宫殿寰宇都叫不出名字,又怎会单独前往清池?宫里的池子又不止那一处,她偏偏去了距离东宫并不算近的清池,让人觉得行迹十分可疑。
所以云倾故意解下她裙子上的禁步,想看看她藏得那块绣帕有什么不同,结果让她发现了端倪。
忽然,乐暨拍了下脑门,不悦地开口:“那我还为她解毒?早知道我就不管了!”
难怪看傅秀兰并不想解毒,如果这毒是她自己下的,那她定然是想因此来到云倾身边。
无论如何,她已经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