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心点儿不就成了?”
云倾一句话就堵回了晏稷的话,可晏稷还是觉得有危险。
“不行,云儿,我怕我从床上摔下去再沾到它,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云倾噘了噘唇,缓慢地说:“那就只能我们三个人轮流来看着他了。”
这样的方法累是累了点,但绝对管用。
晏稷双手一拍,豪气干云的说:“行!那从今晚开始,我先来看着他。”
云倾与明景澄对视了一人,两人很有默契地点了下头,一前一后的走出晏稷的房间。
晏稷坐在床榻上,把江怀月塞回箱子里,一边瞪着眼睛盯着他,一边支着下巴,总觉得自己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这客栈本就是用来歇脚的地方,因此第二天天一亮,几人便重新启程出发。
镇上的街道热热闹闹,云倾推开车窗,一截儿手腕在阳光下像是美玉一般,透着莹润光泽。
车厢里备了许多糕点,供他们这一路的吃食,晏稷也不知打哪儿拎来了一壶好酒,自饮自斟。
便是这种时候,明景澄都不忘了看书,好在是这辆马车又大又稳,车厢里没有晃动之感,看书的时候也不会觉得眼睛疲惫。
晏稷给明景澄倒了一杯酒,挑眉笑问:“尝尝?”
明景澄连连摆手,“我不会喝酒,酒量也浅,无法陪晏小侯爷尽兴了。”
晏稷耸了耸肩,一仰头,一杯酒水瞬间见底。
他咂了咂舌,放下酒杯,邪魅一笑,“如今咱们离天圣京城越来越远了,云儿,你说沈家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云倾没有回答,马车出了镇子,途径湖边亭岳,梅树林立,听得那边传来高声读诗的声音。
明景澄赶忙收起书籍,掀开车帘,抻着头往外看去。
只见那亭子里摆着桌案和酒菜,里面坐了不少男子,一个个看着像是有才华有抱负的文人。
明景澄有些动心,当即喊车夫停下,要去那亭子里坐上一坐。
他还没出马车,就被云倾拽了回来。
“表哥,我们刚出京城,还要一个月才能走到边关,你可别节外生枝。”
文人心性,惺惺相惜,只要遇到此等场合,便想融入其中,赋诗一首。
明景澄摸了摸鼻子,好脾气地说:“幼幼,我就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半柱香后就回来,好不好?”
云倾摇头,态度强硬,“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这一去,保不准明日都不想离开。”
说完,她让车夫继续赶路,晏稷边喝酒边笑,见证了一场妹妹教训哥哥的场景。
就这样,他们走了大半个月。
越往南凉天气便愈加寒冷,这样的天儿连路上行人都变少了许多。
江怀月被喂了药,一路上昏昏沉沉,除了吃便是睡,半个月以来说过的话还不超过十句。
天空忽然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股冷空气从外席卷吹来,明景澄手忙脚乱的关上车窗,不让炭盆里的炭火熄了。
这时,外面传来春叶的声音,“小姐,前面大雪拦路,路不好走,车夫问能否调头从万年县绕路?”
这么快就到万年县了?
云倾怔了一下,也不知回忆起什么,闷闷地嗯了一声,“那就从万年县走吧。”
“是。”
马车外面,春叶的脸被冻得通红,她裹紧了斗篷坐在车板上,云倾唤她进来烤火,可春叶却要为车夫看路,便只捧了个手炉取暖。
多日赶路,让晏稷看起来精神不济,他打了几个哈欠,慵懒地开口:“玉儿,我怎么听万年县这个地方那么耳熟?”
云倾把玩着手里的玉佩,低低地回:“万年县下面是大梁村,我被沈大用带到天圣的时候,就住在大梁村。”
“我说呢。”晏稷伸了个懒腰,往金银妆花大迎枕上一歪,“那你要不要回大梁村去看看,那你应该还有你认识的人吧?”
“也没什么人了。”
云倾撇了撇嘴,小口小口地喝着热茶,眼眸一垂,小脸变得阴阴沉沉的。
千里黄云白日曛,白风吹雁雪纷纷。
入冬时节,雪虐风饕,等他们到了万年县,前路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无边无际。
不得已,他们留在万年县歇脚。
从这里到大梁村只要一个时辰,听说大雪没有封堵从这里去往大梁村的路,晏稷拎着一壶酒走到云倾居住的客房外,轻轻敲了敲门,见是春叶给他开了门。
“晏小侯爷。”
晏稷抬起手,笑吟吟地说:“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喊我晏公子便好。”
春叶福了福身,请晏稷入内,看到云倾坐在桌后写着信笺。
他立马凑了过去,扬眉问道:“信是写给谁的?”
云倾用书压住上面的内容,不让晏稷看,抬起脸,皱了皱眉,“你怎么不去休息?”
晏稷转着手里的酒壶,意味深长地说:“方才我去县里打听了一下,唯有大梁村和万年县的路还是通的。再过半个月,估计这条路也会被大雪封上了。”
云倾咬了咬唇,瞥过脸,“快去休息吧,等这场风雪过了,我们就会离开。”
晏稷哼的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天气越来越冷,你要记得多穿一些。”
云倾未曾回应,望着晏稷走出房间,眼里的光芒明了又灭。
夜里,风雪初歇,皑皑白雪遍布山野,遥远望去,那花涧楼的牌子还屹立在雪中。
上面的字迹仍然灵秀,一笔一划甚是赏心悦目。
小姑娘拢进了身上的斗篷,春叶跟在后面,手里提了个灯笼,担忧地说着:“小姐,您慢些走,前面没有光亮,小心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