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来得这样晚,是去处理江怀月的那些手下了。
得知他没有受伤,云倾心里松了口气,可她没有让开,执意要和蔺初阳抢人。
晏稷站在云倾这边,摩拳擦掌,“玉儿,你要是不忍心和他作对,那就让我来吧。”
他天不怕地不怕,无所顾忌,自恃安冉国小侯爷的身份,谅蔺初阳也不会把他如何。
云倾从未想过,她和蔺初阳之间竟然也有剑拔弩张的一天。
两人离得极近,云倾只觉得四周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抬起头,对上那双清淡不悦的双眸,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沈清辕微勾唇角,适时走到两人中间,微微笑道:“都别争了,不如先将此人留在我这里,我替你们看着。”
沈清辕态度中立,不偏不倚,不管是蔺初阳,还是云倾,都很信任他。
云倾与蔺初阳对视了一眼,见他并没反对,便往后退了一步。
“我听辕哥哥的。”
蔺初阳略略弯了弯唇,朝沈清辕轻颔首,“那就交给你了。”
“放心。”
沈清辕抱了抱拳,看着蔺初阳抬步离去,转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屋子里的人大半都散了,春叶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拽住云倾的衣袖,哽咽了两下。
“小姐,您没事吧?”
云倾摇了摇头,让春叶先下去休息,又把晏稷赶了出去,只留沈清辕和沈清宴在房里,一五一十的坦白着她隐瞒身份的事情。
原来,他们的玉妹妹早在四年前就溺湖而亡,是六叔提出让云倾与真正的沈姝玉调换身份,而六叔一家竟然南凉皇室的旧仆!
这些年沈大用远在京城之外,他为何会去南凉为仆也无人知晓原因。要不是蔺初阳让沈家接这一脉回京,只怕他们此生都不会和沈大用一家有什么联系。
沈清宴听后,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谁能想到那被盛燕追查的南凉公主还存活于世,谁又能想到她就生活在沈家,化名为沈家最小的那个女儿?
忽然,沈清宴问道:“那宫里停放的南凉公主尸身是……是真正的玉妹妹?”
“你怎么知道宫里……”
沈清宴摸着鼻子笑笑,“刚刚大哥告诉我的。”
“是,她就是沈姝玉。”
如今,云倾将此事说开,反倒觉得心情畅快了不少。一直以来她都在隐瞒自己的身份,那种担惊受怕,怕被人发现的感觉委实不怎么好。
“那我以后还能叫你玉妹妹吗?”
沈清宴既然已经认定了云倾才是他的妹妹,便不愿意和她产生疏离之感。他不理解国破家亡的感受,但是他心疼云倾始终都在忍辱负重。
若是今后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定会义不容辞!
云倾点了点头,笑靥如花。
“玉妹妹,那我们快将此事告诉祖母吧!”
沈清宴眼底露出一抹兴奋之色,想着祖母知道后肯定也会极为震惊的。
沈清辕拦住了他,语气温和,“祖母年岁大了,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况且玉妹妹应是不想此事被更多的人知道,我们暂替她保密,等玉妹妹想说的时候,会亲自告诉祖母的。”
云倾弯了弯唇,“多谢辕哥哥替我考虑,我也正有此意。”
“那好吧。”沈清宴撇了撇嘴角,“快到寅时了,玉妹妹,你先睡一会儿吧,我和大哥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今夜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他也得回去消化消化。
沈清宴和沈清辕走后,云倾倚倒在软榻上,刚要闭目休息的时候,窗子被人从外推开。
紧接着,露出晏稷那张邪肆含笑的面容,“玉儿,人都走光了,咱们还按计划行事?”
云倾立即从软榻上上起来,小手紧紧揪着衣袖,回想起蔺初阳走前那冷淡的态度,粉唇紧抿。
一股冷风飘了进来,云倾连忙打了个寒颤,晏稷只留一丝缝隙,唇角贴在窗框上。
“玉儿,你考虑好了吗?”
晏稷的话再次从外面传来,云倾暗暗咬了咬牙,眉心一拧,“就按计划行事。”
“明白!”
说完,晏稷关上窗子,哼着小曲儿离开了玲珑院。
别忘了,除了云倾跟明景澄借的一万精兵,在天圣与南凉的交汇处,还有晏稷带来三万兵马。这些人,迟早都会派上用场!
他们的计划,仍在继续……
天色渐亮,白昼降临,温暖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柔和的洒落在软榻之上。
云倾披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屋子里的炭火不知何时熄了,她畏冷的醒了过来,将春叶叫进屋子。
春叶昨夜没怎么休息,天还没亮就在房外侯着,生怕云倾会有什么吩咐。
她一进来,便跪在云倾面前,使得云倾愣了一下。
“春叶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春叶咬了咬牙,低着头,认真地说:“小姐,自从老夫人将奴婢分到您的身边,奴婢便没有做过背叛您的事情。奴婢这辈子都只认您是奴婢的主子,如果小姐要走,请您将奴婢一起带走!”
云倾脸色微变,将她扶了起来。
“我自然知道春叶姐姐的忠心,没想到你已经猜出了我的打算,不过此去南凉路途遥远,艰苦万分,一路上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若有一日我再回到天圣,春叶姐姐还可以与我共续主仆……”
“小姐。”春叶又跪了下去,“恳请小姐答应奴婢的请求,奴婢只想跟随小姐,尽心尽力的伺候您。”
云倾捏了捏眉心,小脸透着几分苍白,犹犹豫豫片刻,只好点头答应。
“那春叶姐姐可要替我保密,我将离开天圣一事,不准对任何人透露!就算是祖母怀疑起来,你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