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循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看到了自己露出的部分手臂,连忙扯了扯袖子。
蔺初声缓慢地收回了视线,脸上没有半分尴尬的神色。
云倾抱着雪团福身施礼,这才想到蔺菱昭并没有跟过来,她没有多说,行过礼后便匆忙离开。
回到小径上,蔺菱昭果然还在那里等着她,看到她抱了雪团回来,不大高兴地跺了跺脚。
“幼幼,为了追猫你把我给扔下了,我怕走了等你回来又找不到我,我在这边儿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现在都要冻僵了。”
云倾一脸羞愧地道了歉,“我在那边碰见了七殿下,说了两句话,叫你久等了。”
“七哥?”蔺菱昭眨了眨眼,“七哥的腿已经彻底恢复正常了,现在宫里的娘娘们都在夸你医术卓绝。走吧,我送你出宫,改明儿有空我去沈府找你玩。”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期间遇到了宫女,云倾便把雪团交给了那宫女,她告诉蔺菱昭,过段时日要随祖母回凉州省亲。蔺菱昭问她还有谁去,她回了句辕哥哥,蔺菱昭便不说话了。
出了宫,坐上自家的马车,云倾笑着跟蔺菱昭摆手。
“天儿还是这么冷,昭昭,你快回去吧。”
蔺菱昭等马车从眼前离开,这才转身回了德妃那里。
回沈府的前段路走得很顺畅,但到了主街上,四周乱哄哄的,好像是在举办什么活动。马车夹杂在人群中,寸步难行,云倾便要车夫绕道回府。
转了另一条道,云倾的马车在巷子里遇见了二房的马车,两辆马车挤在一条窄窄的巷子里,云倾掀开车帘,瞧见了沈姝绫也掀开车帘往这边看来。
“我当着是谁堵着了我的道,原来是玉妹妹啊……”
沈姝绫这话里讽刺意味颇重,云倾不气不怒,只是道:“绫姐姐要去什么地方?这条巷子仅容一辆马车通行,不如你先让我过去可好?”
“那可不行。”沈姝绫立马拒绝,“我是奉了祖母的命才出来的,祖母让我到京外的云山上请吕先生入府,这位吕先生是咱们天圣的当世大儒,说起来与我母亲家里还有姻亲关系,我若让了你,去晚了被祖母怪罪怎么办?”
“那绫姐姐怎么走了这条道?”
沈姝绫翻了个白眼,嗤了一声,“今日街上举办彩花节,东城门那条路压根儿过不去,我想从西城门走,自然要经过这条道。”
云倾抿了抿唇,心想既然沈姝绫是奉了祖母的命令,便主动给她让了道。
沈姝绫趾高气扬地坐在马车里,当她的马车出了巷子,外面却有一行人敲锣打鼓路过,不知怎的惊着了沈姝绫的马,那马本来拴的就不严实,这下直接挣脱了缰绳,嘶鸣着往前面跑去。
沈姝绫的马跑了,她在车厢里被狠狠一震,整个人从车厢里摔了出来,那车夫赶忙前去追马,并没注意到沈姝绫从马车里摔倒了地上。
云倾掀着车帘,瞧见了这一幕,不想多管闲事,就让车夫驾马车离开,谁知道沈姝绫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后,竟然一瘸一拐地往云倾的马车这边走。
她顿觉难堪,却又不想这般回府让祖母失望,便不等云倾开口,大刺刺地爬进了她的马车。
“绫姐姐,你这是……”
小姑娘一脸讶然,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解。
“玉妹妹,我的马没勒紧,现下想坐你的马车去云山,你不会反对吧?”
“可我是要回府的……”
“祖母还在府里等着吕先生,你也不想让祖母久等不是?”
沈姝绫刚刚摔了一跤,但好在摔得不严重,只是衣裳脏了几处地方,就是被人瞧见怪丢人的。
云倾嘴角一抽,见她都把祖母搬出来了,也就没好意思把人赶下马车,只能让车夫调转马头,从西城门出京,前往云山。
沈姝绫坐在马车里不住的打量,她不喜欢云倾,也不跟她说话,只是前往云山的路不大好走,山路陡峭,积雪未化,车夫走得很是小心翼翼。
这条上山的路鲜有人走,马蹄踏在柔软的雪地里,再抬蹄子的时候,扬起一片片的雪沫子。
前方正好是一处转弯,这条路越发得窄了,那马转弯时脚底一打滑,忽然往左边的悬崖下倒去。
坐在车里的云倾和沈姝绫顿感天旋地转,沈姝绫惊慌失措地喊叫起来,两人抓住马车的窗框,整个车厢摔出悬崖,悬挂在崖边的一棵老树上。
车夫死死的抱住树干,树上的积雪成团往崖下掉,沈姝绫和车厢一起被挂在树上,恐惧浮上心头,斗篷被树枝划破,她不顾形象的哭喊起来。
云倾和她挨得很近,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由得害怕起来。
车厢摇摇晃晃,她一动也不敢动,可沈姝绫却在来回晃动,使得那老树发出枝杈断裂的声响。
车夫有点功夫底子,甩了马鞭往崖边的石头上卷,他一手拽着马鞭,一手空出来,朝车厢里伸去。
“玉小姐,快把您的手给小人,小人送您上去!”
云倾还未伸手,沈姝绫眼底便闪过一抹戾气,立马推开云倾,让那车夫抓住了自己的手。
车夫也瞧不见自己抓的人是谁,猛地一用力,就把沈姝绫送到了上面的道上。
车厢在这时压断了树枝,车夫仔细一瞧,站在悬崖上的竟然是沈姝绫!待他回神,那车厢连着马已经掉进了悬崖。
车夫还蹲在树干上,脸色骤然生变,当影飞的身影出现,他白着脸开口:“玉小姐……掉进、掉进悬崖了……”
影飞怒气沉沉,回头看了眼站在石头旁边的沈姝绫,嘴角勾起了一抹满含杀气的笑容。
最先得到消息的人是蔺初阳,他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凌心忙追上去,“主子,我跟您一起去!”
蔺初阳没有等他,运起轻功,几个起落间,人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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