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圜?又如何能转圜?
她注定嫁不了十皇子为妃,那吏部尚书家是姚老夫人看好的,她作为姚国公府的嫡女,还能拂了祖母的意愿不成?
没能亲口告诉十殿下她喜欢他,是她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儿,可是如果她说了,与吏部尚书家的婚事便要告吹了。
她是不想嫁,却也不得不嫁,这就是她的悲哀。
云倾坐在一旁,从头听到尾,缄默不言。
原来姚姐姐喜欢十哥,想嫁给他当十皇子妃。可是十哥这些年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无论是世家大族的贵女,还是秦楼楚馆的花娘,皆与他颇有渊源。
他是浪子之心,实在配不上姚姐姐那么好的人。他若真的有情,便不会骑马倚斜桥,醉卧美人膝。
沈姝晴看着姚佳人无声落泪的模样,眼底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出了姚佳人的院子,沈姝晴带着云倾往阁楼那边去。
这个时辰,各家千金几乎都到了,姚国公府的大夫人负责今日这场华冬宴,云水楼里倩影皎皎,一行千金已经自发的玩起了藏勾,沈姝晴和云倾到的时候,云水楼里已经没有多少空位了。
“晴姐姐,我们坐吧。”
云倾挑了个距离大夫人较远的位置坐下,厉若宜坐在她另外一侧,还是第一次和云倾挨得这样近。
“玉小姐,我瞧着莲小姐头上的朱钗怎么那样熟悉?”
厉若宜已经盯着沈姝莲看了一会儿,既然云倾坐了过来,她便不客气地开口问道。
云倾淡淡地瞥了一眼,见沈姝莲发上簪得是早上从她那里拿走的那对翡翠绕金丝的朱钗,这对朱钗以前她曾戴过,估计厉若宜一眼就记住了。
沈姝莲害怕云倾会跟别人说她的坏话,因此时不时地往云倾那里看,脸上的神色显得有几分紧张。
“两年前在京潭马场的时候,我戴过。”
厉若宜惊讶地瞪着眼睛,“你借给她了?”
云倾摇摇头,“送给她了。”
“玉小姐还真是大方。”厉若宜啧啧一叹,“我看你家姐姐对你也没有多少感激之情,恐怕这首饰是白送了。”
云倾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华冬宴一开始,大夫人便说了几句客套话,今日来得都是各家千金贵女,怠慢不得,大夫人还给每人都准备了一份小礼物,直叫人夸赞大夫人和蔼心善。
宴会进行到一半,沈姝莲跟着几位千金去给大夫人敬酒,她们喝得都是玫瑰酒,酒性不烈,口感醇厚,姑娘家都可以喝的。
沈姝莲讨好之意如此明显,云倾没放在心上,沈姝晴眼底却划过了一抹鄙夷。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贾芸儿瞧见了沈姝莲头上的朱钗,一脸诧异,“莲小姐,你头上的朱钗为何如此眼熟?好像是京城两年前时兴的款式。如果我没记错,这对朱钗应该是玉小姐的吧?”
贾芸儿说完,众人就把目光落在了沈姝莲头上,有人一眼便认出来,这就是玉小姐的首饰,因为这对朱钗只有惊华小筑才卖,玉小姐买走的那对已经成为绝版了。
众多探究的目光让沈姝莲不知所措,她的脸色青白交加,张了张口,立即否认,“贾小姐莫不是记错了?这就是我的朱钗。”
“我记错了?”贾芸儿狐疑地朝云倾那边看了眼,见云倾不为所动,便真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可厉若宜向来个直内方外,谠言直声的姑娘,她本来是不想管这事的,可听到沈姝莲这番不承认又狡辩的话,心里涌起一股火气,还就与沈姝莲较上劲儿了!
“贾小姐没有记错,上回玉小姐还在京潭马场戴过呢。”
此言一出,场上的千金贵女们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既然这朱钗是玉小姐的,为何莲小姐却说是她的?难道惊华小筑后来又打了一对,被沈姝莲买走了?
沈姝莲觉得难堪,赶紧看向云倾,小声求救,“玉妹妹,你快跟她们说,这对朱钗就是我的。”
云倾放下杯子,从碟子里拿了块八宝甜糕,咬了两口,微微一笑,“芸姐姐,你没记错,厉姐姐也没说错,这对朱钗本来是我的,但今早莲姐姐来找我借首饰,我便把她喜欢的都送给她了,眼下这对朱钗已经是莲姐姐的了。”
贾芸儿恍然大悟,讥讽地朝沈姝莲笑去,“原来莲小姐身上的首饰是跟玉妹妹要的,你早早承认不就得了?何必非说是我记错了。”
一众贵女看向沈姝莲目光中也不由得多了几丝嫌弃,原来沈家六房的嫡女是这样喜欢狡辩的人,亏得她们以为沈姝莲的性子不错,从不人后道人是非,可现在这么一看,她也不是品性多好的千金。
沈姝莲顿觉自己丢了面子,眼眶一红,差点在众人面前哭了出来。
这下也没人再搭理沈姝莲了,沈姝绫更是恨不得跟她划清界限,免得让人觉得沈家的小姐都是一样的品性。
云倾吃完糕点,便拿绢帕擦了擦手,沈姝晴坐在她身边,神色平淡。
“玉妹妹,你方才在人前还是太给她面子了。”
云倾嘴角抽了抽,小声说:“莲姐姐好面子,她又是我亲姐姐,我总不能让人在背后谈论咱们沈家内宅的事情。等回了府,我还要告诉祖母莲姐姐偷了我锦盒的事儿。”
沈姝晴点了点头,“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就成。依我看,莲妹妹可不是那等感恩图报之人。”
云倾笑嘻嘻地笑了笑,然后便跟旁边的厉若宜说起话来。
今日的华冬宴既然是在姚国公府举办的,没一会儿,三房的夫人也来了。
说起这位三房的夫人,那是姚佳人的亲生母亲,姚国公府大房和二房只有嫡子和庶子,全府唯有三房生了女儿。所以姚佳人不但是三房的长女,也是姚国公府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