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
众人疑惑的看向黑塔，又扭头看向那人。
卡芙卡则是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她发现，四周的那些救赎军士兵，对于这个男人，目光中都带着敬仰，或者说，一种如同信仰的狂热。
这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头上戴着白色的头巾，身穿具有南方特色的白麻袍子。
他的脸上戴着面具，手上还有手套，全身没有一处肌肤露在外面。
那男人似乎察觉到卡芙卡的目光，于是看了过来，用一种沙哑仿佛漏气的声音说道：
“我身上有大范围的烧伤疤痕，包括脸上，这幅打扮，是怕吓到了周围人。”
旁边的士兵也解释道：
“厄纳先生是我们救赎军的战斗英雄，这伤也是战场上，被那些可恶的奴隶主用汽油弹烧的!”
语气中有着强烈的憎恨。
卡芙卡点点头，没说什么。
对于这位厄纳先生，她回以一个微笑。
那男人面具下的眼睛似乎深深看了卡芙卡一眼，随即看向黑塔，又恢复了那种激动的语气：
“你在北方的故事我都听说了，很漂亮的行动!可惜联盟的首脑一号实在有些手腕，把事情压了下来，没能造成更大的破坏。”
黑塔闻言，瞬间理解了梦里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来头了!
自己所扮演的身份，竟然是救赎军的智囊!
这时，名为厄纳的男人继续道：
“不要沮丧，虽然这次的混乱被一号给压住了，但混乱的种子已经埋下了，等它破土而出之后，一号终究会有压不住的一天。”
黑塔闻言，心中不禁冷笑。
如果是按照梦中的世界线，那么这次行动就不是失败了，而是大获成功!
这些天，黑塔每晚依旧会进入梦境。
但梦境世界的走向，和醒来的世界很不一样。
梦里的世界，巨木城的大混乱结束之后，小混乱却层出不穷。
这导致城中的生产都一度中断了。
一号这时候开始转移矛盾，大量屯兵边境，企图把内部矛盾转移为外部战争。
但冬季实在不是一个开战的好时候，她只能屯兵等着开春气温回暖。
但这样一来，梦里的黑塔处境就变得困难起来。
她没有现实中那么幸运，能够搭上走私犯的车队。
梦中的她，只能在北方数千个小镇之间流窜。
她时刻都在关注着广播里的动向。
她听到516军服厂的前厂长高夫，在畏罪潜逃的时候被逮住了，审判后执行枪决。
她还听到边境破获了一场巨大的军火走私案，匪首黛茜被当场击毙。
梦境中的一切，实在都太糟糕了。
所以每当黑塔从梦境中醒来之后，看着查尔和莉娜父女，看着恩爱的高夫和黛茜，看着车窗外南方夏天里的风景。
她总会有一种割裂感——
梦里的查尔，莉娜，高夫和黛茜，都死了。梦里的自己，始终都停留在北方。
如果梦境中是真实的记忆，那么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模拟宇宙给出的另一种可能性吗？
另一种，美好的可能性。
黑塔不敢把这些告诉楚牧。
因为她总在想，如果是某种星神的意志，让失忆的楚牧重新演绎前世的记忆。
那么他现在所获得的记忆，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对于前世的楚牧而言，模拟宇宙里的这一切，当然只是另一种可能。
毕竟，他已经经历过苦痛的记忆，这种苦痛不可能因为重新演绎而消失。
但对现在的楚牧而言，失忆的他就像是一块格式化的磁盘，如今所经历的这一切，就像是重新写入记忆。
这一段重新演绎的前世记忆，没有苦痛，唯有和家人一起的美好。
过去带给他伤痛的记忆，因为卡芙卡等人的加入，已经变得和前世大不一样了。
这段美好的记忆，对于现在的楚牧而言，才是最先经历的。
所以，哪怕再回想起苦痛的记忆，楚牧或许也不会那么难受吧。
因此，黑塔把自己的梦境埋在心里。
她并不知晓，这种梦境是不是只有自己能看到。
或许卡芙卡也能看到，但黑塔相信卡芙卡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银狼那小鬼虽然讨厌，但肯定也不会说。
星不好说，看她能不能悟到这层，但就怕她多悟了一层。
三月七不用猜，肯定会一开始就兴冲冲的说。
黑塔只能感叹，有些秘密，只有等尘埃落定了，才适合说起。
当然，黑塔会保守秘密，并不意味着她的心中就不会积攒怒气。
她白天经历一个世界，晚上又是另一个世界，人都要被劈成两半了!
梦境中所经历的那些，也在影响黑塔的情绪!
因此，当她看到厄纳时，看到这个罪魁祸首，黑塔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她也没蠢到直接在对方的大本营就翻脸，只是单纯的不想和这人接触。
因此，她冷冷道：
“我很累，回去休息了。”
“好，好吧。”厄纳尴尬的点了点头。
他目送黑塔离去，感慨道：
“看来在北方受了不少委屈啊。”
这时候，七号走过来不解的问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联盟给你们援助，你们却想要搞乱联盟?”
七号很生气!
她有一种遭受背叛的感觉!
当初卡芙卡告诉七号，她们做那么多只是为了救出黑塔。
可现在来看，黑塔竟然是救赎军派遣到北方的破坏分子!
她们组建的南方女子互助会，完全就是一个阴谋组织!
七号很难接受这个结果!
一路上她和卡芙卡等人都已经混熟了，现在却发现自己跟着来到了敌人的大本营!
最难以接受的是，敌人竟然是向来名声很好的救赎军!
哪怕是伐木协会，七号都没有这么难受。
这时候，厄纳听到七号的问题，缓缓道：
“我们的确接收了联盟援助的许多物资，但联盟给我们武器，无非是想让我们和那些奴隶主打起来，打的两败俱伤，联盟再来趁虚而入。
“一边给我们救赎军支援武器，一边给伐木协会倾销武器，使得两边的实力始终对等，谁也奈何不了谁。呵呵，这些伎俩，难道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这些年，我们救赎军在北方安插了很多密探，近些年的军工厂接连成立，我相信联盟很快就要发动对南方的全面攻势。
“根据我的判断，进攻不会在北方的冬季，因为后勤跟不上来。所以极有可能就在明年春天，也就是南方的秋季。那时候气温最好，又恰好河谷平原的会战结束，正是南方最虚弱的时候。
“因此，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让北方内乱起来，无暇南顾，即使真打下来也要后院起火。
“我这样做，都是为了自保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