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适之见那胡姬面含悲色,满是对死的恐惧、对生的眷恋,忍不住又哭哭啼啼起来,奈何口中塞有破布,只能呜呜作响。
那吴掌柜推开门,瞧过去,见王狗儿还在磨刀,边上那胡姬犹在悲戚。忍不住骂道:“王狗儿,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那王狗儿嘿嘿一笑,哑着嗓子道:“我想把刀磨得更快一些,究竟快不快,老掌柜不妨凑近一点看。”
吴掌柜走过去,伸长脑袋看那刀,却不防被那王狗儿伸手一点,正戳在胸口要穴上,顿时气血翻涌,有话说不出,委顿于地,满脸惊异之色。
张适之微微一笑,低声道:“老掌柜,你未免也太凶残了,凭什么就要轻易取别人性命?我看你就是个买卖人口、兼谋财害命的大奸大恶之人!可瞧清楚了,大爷并不是王狗儿,待会儿把你走成狗!且等着吧。”
那吴掌柜满脸肥肉颤抖起来,倒在地上兀自把眼睛瞪得溜圆,一身冷汗也爆浆出来了。
正在这时,先前招呼的那个小二不知从何处转了出来,见吴掌柜倒在地上,顿时大惊,急奔而至,边走边叫道:“王狗儿!老掌柜怎么啦?赶紧扶起来啊!”
话音未落,张适之凌空一抓,嗤的一声,一道真力激射出去,将十余步外的小二点倒,正中要穴,顿时昏迷不醒。
他来不及细想,自己一直勤修的“圣心真诀”点状元这一招不知何时竟已大成。这一招是儒家万卷阁的独门功夫,以浑厚真力灌注指尖或笔尖,激射出去,可至十余步外,无论是点穴还是击落敌人来袭暗器,均有奇效。据注经堂书籍记载,此功已有百余年未有人练成。饶是一代宗师孟夫子,也只能达到十步之内吹灯拔蜡的境地。
欣喜之余,想起那尉迟大人还在屋内欺负美貌胡姬,便打定主意,一举将其擒获,以拯救这批无辜的西域女子。
想到此,他大步走到屋门前,啪啪啪地拍门道:“大人,小的王狗儿,一把刀磨得飞快,足以杀鸡宰狗,您要不要过来亲自检验一番?”
里边的尉迟大人想来被扫了兴,十分不满地道:“哪来的什么王狗儿!竟敢搅了本大人的雅兴!老吴,快把你的下人给重重责罚一番,太不懂礼数啦!”说罢,又去欺辱那胡姬,撕裂衣裙之声顿起。
张适之大怒:“你这狗官儿!净做些伤天害理之事,今日就让你试试这刀快不快!”砰的一声,已将房门一脚踢开。
只见那尉迟大人光着膀子,正将那胡姬压在榻上,意图不轨。胡姬惊叫连连,口中叽里咕噜说着些胡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见张适之居然冲了进来,尉迟大人十分吃惊,随手抓起床榻边放着的一口宝剑,噌的一声拔剑出鞘,气咻咻地道:“王狗儿,你是活腻歪了!不对,你必然不是王狗,哪有自称王狗又说杀鸡宰狗的?快说说你是谁,本大人剑下不死无名小卒。”
张适之见他慌乱之中,居然也能找到自己说话的破绽之处,心思之细密实在是异于常人,自己万不可小瞧了他。便道:“我乃张适之,最见不得不平之事。你叫什么,本人刀下也不杀无名狗贼!”
尉迟大人迟疑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这名字,道:“本官不认得你,想必和你并没有什么仇怨。你出刀相向,无非是为了一个胡姬,这种货色每年来大唐的都要成千上万,你犯得着么?救得过来么?”说着不禁淫邪地笑了起来。
张适之见他完全不讲人话,想必平日里作恶多端,早已对这些欺男霸女之事习以为常,不由得更加气愤,道:“狗贼!像这样的事,我偏要管,见一件管一件;像你这样的狗贼,见一个杀一个!”
说罢,长刀一挥,一道碧绿劲气喷薄而出,如一道电光一般劈向那尉迟大人。劲气既出,身形随即跟上,欺了过去。
那尉迟大人一见碧绿劲气,便惊道:“道家功夫?!无涯派的路数,小子练得不错。可惜了!”言罢,居然摇了摇头,似乎在惋惜张适之学武不易,今日一战被杀甚为可惜。
说话间,劲气早到面门,不料这尉迟大人却不慌不忙,举剑一横,左手随即在剑尖上一按,啪的一声一道明黄剑气激出,与那碧绿劲气撞在了一起。
波的一声,张适之连连倒退了四五步。心中纳闷:这尉迟大人竟然武功如此之高,随手轻轻一弹,便有这么强横的真力,果真不能小觑。
那尉迟大人也倒退两步,被床榻所阻,虽然击退了张适之,但碧绿劲气实在厉害,些许漏了过去,竟将胡姬的长发斩去了一截。
他心中亦十分吃惊,暗忖:这小子看起来傻里傻气,武功倒十分厉害,再不可托大了。便道:“小子!你这在无涯派学了多久,功夫还不错。呶,刚才差点斩了那胡姬的美妙头颅,哈哈!”
张适之知他在故意激自己,看来此人的确诡计多端,可他为何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武功路数,莫非与那灭门惨案有关?想到此,浑身热血翻涌,怒道:“狗贼,纳命来吧!”
说着,长刀横出,左手捏了个剑诀,使出了浑天剑法来,以刀代剑,绵绵不绝将招法使将出来。刷刷声响过,一连劈出了九刀,正是浑天剑法中的“星宿九连环”这一绝招。
在尉迟大人这边看来,只见来刀每一刀都是实打实的,却又每一刀都飘忽不定,看不出何为虚招何为真劈。他不敢轻易拿剑格挡,免得中了计。
想到此,尉迟大人狂笑道:“小子刀法不济,剑法嘛倒是不错。如此一来,更加可惜啦!”说着,左手在怀中一扬,一片黄色迷雾炸将开来,顿时看不清人在何处。
张适之既然已看不清对面,自然这九刀也无计可施了,只得撤刀回来,护住了周身要害,防止对手借机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