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九歌来见楚岚笙的时候,他正坐在桌子旁端详着手镯,手旁边是耀金墨绿的礼盒。
“坐。”
朝九歌过去坐到对面。
“燕青和竺白他们回去了吗?”
“已经回了,今天下午的事。”朝九歌如是回答。
“那个叫何辛哲的靠谱吗?”
“燕青做了担保。”
楚岚笙继续端详着手里的手镯,缓缓地说:“燕青做事我放心,我也放心她选的人。”
朝九歌嗯了一声。
“那竺白呢?”
“他跟竺白那些人挺熟络的。”
楚岚笙算是满意地哼了一声,倾身把手镯给朝九歌看。
“程豫知的人送来的,高冰玻璃种。”
“他倒是会送。”朝九歌回了句。
楚岚笙评价道:“他现在得的都是我给的,这些不为过,而且他也挺尽心尽力。”
那个高冰玻璃种手镯清澈透亮,像一汪泉水,里面的碧绿色的丝状絮质,像刚抽丝的池藻。
“赏你了。”楚岚笙说,眼神狡黠:“福利。”
朝九歌动作一滞,没想到楚岚笙直接给了自己。
“带上看看。”楚岚笙看着朝九歌手里的镯子,说道。
哪有男人戴玉石翡翠的,说出去还不笑死人了。
朝九歌把镯子放在一边。
楚岚笙也没为难他,转移了话题:“Y区东部平原四月要投放中和弹了,但是最近在跟天洲协商。”
“他们看上哪儿了?”
楚岚笙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
“这好解决,地下有我们的城,提交相关地质资料给他们,等到他们的中和弹做出来投放之后,能不能达到辐射安全值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楚岚笙:“而且我们还要大赚一笔。”
先交钱,我们才把相应地城的地质安全资料给你,你们造的中和弹不可以伤及地城的人,就算投入不能达到目标效果,那只能说明你们技术不行。
更何况这种的,是租赁。
话语权在地城手里,天洲没叫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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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秋婉刚下了班,才要系起围裙做饭,门厅那边门铃就响了。
她有一个女儿还有丈夫,女儿上学去了,丈夫也在出差,家里也没有要回来的人啊。
谭秋婉把手擦了擦,过去开门。
是宗引玉。
谭秋婉看见他心里就怕,强撑起一个微笑。
“是您……”
宗引玉:“进去说。”
谭秋婉把他请进来,还倒了茶水。
“宗哥,您来是有什么事吗?”谭秋婉小心翼翼地说。
“一年前你在疗养院负责的那个人,现在被抓了。”
谭秋婉一时想不上来,微微皱眉。
她去年负责的最后一个人,是特招来的,她当时还跟同事们说了一嘴。
她试探地问:“他是姓程吗?”
宗引玉点头:“对啊,他被抓了,因为他的书里有窃听器。”
谭秋婉想起去年她给程豫慈的那本书。
她问的话有点慌张:“那他供出我来了吗?”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他记不得名字,只记得你那尾号,现在在查。”
谭秋婉还在松口气的时候,宗引玉又说:“但把你查出来是早晚的事。”
谭秋婉很怕,语气哆嗦:“那怎么办?”
前年她丈夫生了场大病,需要很多的钱,她同学给她介绍了个贷款,不得已,她贷了,可是没想到利息那么高。
家里一贫如洗,讨债的把她家都占了,那些人甚至还扬言要把她女儿带走做妓女。
她没办法,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
她膝盖都快给人跪烂了,头都要磕破了。
就在那时候,同事给她了一本书,只要把这书交给她负责的那个姓程的人手里,他有内部渠道,就可以把她的欠款一笔勾销。
她没有办法,只要自己犹豫一秒,她的女儿就要变成娼妓,她们就会无家可归。
别人的命运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即使她已经差不多料到那些人要干什么。
办完这件事以后,她自觉愧对于良心,便从特行局辞了职。
还离开了那个城市,到了家医院当护士。
本以为能平平安安的,没想到这件事又被人提起。
怎么办。
她要是被查到,自己女儿的档案会有污点,她的前程还要不要啊。
“救救我,我不想被抓,救救我……”
谭秋婉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两行眼泪从眼窝滑出。
“其实解决办法很简单,死无对证就行了。”
谭秋婉的眼睛隔着厚厚的眼泪,看向宗引玉:
“不行啊……不行,我还没看我女儿毕业呢……我还不能死啊啊啊啊——!”她伸手抓宗引玉的裤脚,狼狈地乞怜,一边嚎啕一边摇头:“她今年刚上大学,还不到二十……我不能死啊……求求你,宽限宽限吧……我求求你了!”
“我也想宽限你啊,”宗引玉悲悯似的说道:“可是特行局那边查得太紧了,开春不到两个月,肯定会查到你头上。”
谭秋婉仍在喃喃着说着不想死的话。
宗引玉不耐烦:“你那病秧子丈夫挣不了几个钱,你利落点,说不定我高兴了资助你女儿上大学。”
谭秋婉睁着带眼泪的眼,看向他。
“你想想吧,你不死,你女儿以后的档案是有污点的。”
宗引玉说得力道并不重,轻飘飘的。
可是对于谭秋婉来说却有千万斤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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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豫慈和石谦毅现在都把希望押在查窃听器的这件事上了。
程豫慈刚刚还不信他们能查到,就被石谦毅反驳了。
“不可能,我们得相信局里的办事效率和能力。”
程豫慈不说话。
看着石谦毅比自己还严重的黑眼圈,他岔开话题:“这么晚了睡觉不?”
“不睡,等我看完了再睡。”
石谦毅回答得干脆利落,全然不顾快烧冒烟的西。
西:“你不歇会儿,我还要歇着呢!你别看了!”
现在石谦毅的作息和程豫慈的完全反了过了,程豫慈睡的时候,石谦毅醒:石谦毅睡的时候,程豫慈醒。
俩人醒了除了吃就没别的事干,光看,看漫画。
西觉得自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