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后，我跟元浦说话，你没有参加。”程豫慈说：“他们的人已经去天洲商量赔款的事了。”
“他想息事宁人，”程豫慈看着石谦毅的眼睛：“跟楚岚笙不一样，对我们有利的人，你为什么要杀呢？”
石谦毅慢慢冷静了下来，从愤恨的情绪里脱离了出来。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呢？”
程豫慈定定地看着他：“什么也不干，等着元浦把这件事摆平，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呆在地城的这两天，就当是度假了。
石谦毅现在也缓了过来，缓缓问程豫慈：“那楚岚笙呢？”
“楚岚笙怎么样那是他们那边的事。”
眼下，只要双方关系不恶化就行了。
元浦也经常给他们说点现在的消息。
在石谦毅和程豫慈眼里，他这个A层管理者当得很清闲。
除了上午不怎么见人影外，元浦往往都呆在庄园里。
一般都是做点手工什么的。
程豫慈跟石谦毅没事干就给他打下手。
元浦做的东西，他两个都没见过。
“这是藕丝印泥。”元浦在陶瓷研钵里碾碎那些朱砂，慢慢说。
这个程豫慈有点印象，那是去张家见家长前选礼的时候看见的，那么巴掌大的盒子，要四万。
但是张家没人喜欢字画文具的，他就没买。
“方便帮我去拿一下藕丝吗？”元浦抬头看向程豫慈，询问。
“行，我去拿。”
程豫慈走进阴干室，里面有很多架子，上面编着放入时间编号。
需要阴干的东西特别多，元浦要求拿阴干一年以上的，程豫慈在架子里找了好久，才找到。
程豫慈回去的时候，元浦已经开始往朱砂泥里混合那些中药材的粉末了。
石谦毅旁边放着一盘艾绒纤维，等元浦用力搅动印浆的时候，他就拿着艾绒按量往里加进去。
“做这些有什么用啊？”石谦毅在旁边问他。
“做着玩呗。”元浦说：“或者送人，都挺好。”
元浦看了他一眼：“而且做这个，性格就慢慢变好很多了。”
而且地城阳频太强了，需要阴频来平衡。
阳频主科学技术，阴频主传统文化。
“我还有个博物馆，等我有空了带你们去看看。”元浦笑眯眯地说，手里搅着印泥。
程豫慈把阴干的藕丝放到桌面上。
“好了，把藕丝放进来吧。”元浦看到程豫慈那边的藕丝，说道。
过了几天，元浦带他们两人去了自己的私人博物馆。
一进去，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到了。
陶瓷，字画，古籍什么都有，一个个被四面的玻璃保护着。
天洲很少有这种藏物众多的博物馆。
程豫慈还发现，里面的藏物年代非常久远。
核战以后，当人们处理人类文化遗存物的时候，很大一部分的文物就搬进了地城。
天洲当时占人都是个问题，没精力去想其他的东西，所以，在这些方面，他们的博物馆当然就不如地城的了。
元浦最后还送了他们几个稀罕小玩意儿，留作纪念。
“拿着吧，回去了当个摆件。”
元浦的语气亲和，两眼弯弯，朝他们笑着说。
“转也转累了，我们去喝点茶吧。”
在他们宁静地度过下午茶时间的时候，季凌钧那边的人们已经快被气死了。
太窝囊了。
蚁人派来的人带着所谓的赔款来找他们和谈。
对于那些损坏的建筑物，他们说拿钱赔；对于受伤的人，他们也说拿钱赔。
唯独就是不提在乌默里斯山脉附近失踪的人。
他们已经表明了态度：他们只是想拿回属于地城的东西，只不过是手段过激，至于那些离开天洲境内之后的事，他们实在是不清楚。
而且话里话外都是一种：你们天洲不行，连人都找不到。
“派出去的那些人还能凭空消失吗？”季凌钧也很着急。
局里的人当时离开信号区的时候，季凌钧就感觉不太妙。
而且现在蚁人说的所谓的事实很离谱。
乌默里斯山脉当时起了大雾，然后他们趁着大雾把季凌钧派出去的人甩掉了，根本没打过照面，怎么会有冲突呢。
方时音：“可我们这里也没有能反驳他们说的话的证据，”
他们说没打过照面就没打过照面吗？
季凌钧不信：“那议会那边的态度是什么啊？”
“收钱，”方时音简单地回答：“这事儿就算了了。”
“就算了了？”季凌钧皱眉，不敢相信那是议会上院的态度：“那死的人怎么办？”
方时音深深吸了口气，说道：“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我们没有任何一个证据说，我们的人被蚁人杀了。”
只要局里能拿出一个证据，这件事绝对能翻盘。
可惜没有。
季凌钧无话可说。
方时音：“既然蚁人把赔款送过来了，那就是他们不想让事态继续扩展下去。”
有时候的平和，是需要一些倒霉蛋去牺牲的。
既然地城那边给了个他们台阶下，他们就不能不接。
双方都给个面子，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罢了罢了，”季凌钧摆摆手，扶额说道：“这件事快过去吧。”
“对了。”方时音突然想到了什么，询问似的看向他：“石谦毅当时也跟着去了没回来，他的处长位置现在空着，你看……”
“找个人替就行了。”季凌钧说。
“我想的是，岳明莹明年就退休了，就不动她了，何辛哲替了石谦毅怎么样？”
“何辛哲？”季凌钧皱眉，微微回想了一下：“程豫慈他组长？”
“对，他这个人能力比较强，”方时音慢慢地说，顿了一下：“之前机动处里小选了一下，他算是呼声比较高的。”
“那还有其他人吗？”季凌钧问。
方时音说：“还有两个，习仁和尹华彩。”
“你在这两人里看着选。”季凌钧说。
“那何辛哲……”
季凌钧：“他？以后再说。”
可是这时突然就过来了消息，说蚁人那边现在有两个人，原是季凌钧管着的。
一个是程豫慈，一个是石谦毅。
他们地城的人说得冠冕堂皇，石谦毅在那次追击任务中落单受伤，然后他们不计前嫌地对他进行救治，现在暂时在地城休养着。
还没来得及看剩下的，方时音就问季凌钧：“那还换处长吗？”
“换，当然要换。”季凌钧几乎是立刻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