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局里行动处的人上来的时候,有两个蚁人已经咽气了,苟延残喘的还剩三个。
加上程豫安,一共有四个人在第一时间被送往医院。
但是局里来的人并没有表现得特别高兴。
“这是这个智械杀的?”行动处五组组长高奕泽看着程豫慈手中的西,问他。
“……嗨……”西看着他,弱弱地跟高奕泽打招呼。
“呃……”程豫慈咽了口唾沫,看着周围的人对西的一脸防备,斟酌着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是他杀的。”
“不是他杀的,那这些人怎么死的?”高奕泽看着地上蚁人的尸体。
“他这是两个系统,”程豫慈说,“当时我和程豫安处境挺危险的,然后另一个系统就伤了几个人。”
“伤了几个人?”高奕泽重复了程豫慈说的话,他面部严肃,看着西像看臭虫,嘴角不自然地抽动几下,“程豫慈,你好歹也是在局里工作,你不会不懂私藏这种智械是什么后果吧?而且,还是这种跟人特别像,也有自主意识的。”
程豫慈说:“我知道,但是没有他,可能我弟弟就死了,我也不可能争取时间拖到你们来。”
“组长,现场破坏的太严重了,除了那三个剩下的活人,没有可以取证的。”一个行动组组员过来跟高奕泽汇报情况。
高奕泽面色更不善了。
“那管针剂呢,你们有没有找到?那些打进人的身体可以在终端验脑。” 程豫慈问那个行动组员霍集盛。
“针剂?什么针剂啊?”霍集盛不知所以,问他。
“就是普通针管的样子,里面好些液体。”程豫慈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猿人,跟智人言语不通,说话连带着比划。
高奕泽带着狐疑,跟霍集盛说:“你带人去周边搜搜,看看有什么针管什么的。”
“好。”
令梧桐此时也走过来:“你刚刚说的终端验脑,是什么?”
“就是给你打个针,然后你脑子里想的什么,都可以在电脑上显示出来。”
程豫慈也不懂蚁人的那些技术原理,描述得特别抽象,高奕泽和令梧桐也听得一头雾水。
高奕泽一脸不信的样子:“怎么可能?!你打个针,你脑子里的思想就能在设备上显示了?”
程豫慈感觉自己现在说的话特别苍白无力。
“你天洲做不出来的东西,未必地城做不出来啊!”
他很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但是怕激怒高奕泽,就没说。
就连令梧桐都表现出“你在骗我们”的样子。
程豫慈从高奕泽和令梧桐眼里,看到了属于天洲人的傲慢和保守。
他们不会相信在他们认知以外的东西,他们对智械的那种偏激又保守的态度,让程豫慈无言以对。
“现场的东西已经被你手里的智械破坏得没法修复了,严重阻碍我们的工作。所以我将以局里的名义对你提出指控,罪名是包庇智械罪。”
高奕泽冷冷地对程豫慈说,接着又看向西:“而你,需要进行销毁。”
程豫慈手里的西,弱小又无助地环顾四周,终究是没说话。
“可是没有他在,那些关于验脑的说辞怎么能被人知道呢?”程豫慈再次争辩,“没有他拖着时间,可能他们早跑了,这些消息可是难得啊。”
“你在质疑我们的能力?“高奕泽反问他。
程豫慈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冒失了:“不敢。”
高奕泽叫来点人,要把程豫慈和西押走。
“慢着,”随行的石谦毅刚送完人从医院回来,上完八楼还气喘吁吁的,手里举着碎了半截的针管。
他朝程豫慈这边走过来。
“这是我回来的时候半路上在一楼捡到的,估计是刚刚这个小家伙跟蚁人打斗的时候,飞出去摔下一楼的。”石谦毅打趣道,看了一眼“小家伙”——西,又晃了晃手里的残破针管,“看,这里面还有一些残留的液体呢,拿去给研究处研究研究呗,说不定有什么新发现呢?”
“一个破针管也说明不了什么。”高奕泽说,介于石谦毅是处长,态度要比对程豫慈好一点,但不多:“你不会要替程豫慈说话吧。”
“你猜对啦,”石谦毅笑:“我走上来的时候就听你们的人在讨论这些——什么智械啦,什么打个针就可以看见人脑在想什么啦……”
高奕泽冷哼一声:“简直是危言耸听。”
令梧桐:“如果这是真的话,那程豫慈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呢?蚁人亲口告诉你的?”
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程豫慈。
程豫慈被他们看得喉头一紧。
不说的话,会被人认为是之前的那些言论是为智械开脱的胡言乱语;说的话,又免不了深究蚁人为什么告诉程豫慈这些。
程豫慈牙一咬,心一横,直接了当地说:“是。”
不出所料,令梧桐又问:“那他们为什么告诉你呢?脑部技术,可是他们的机密技术。”
“他们让我给他们做事。”程豫慈说,又赶紧找补:“但是我没答应。”
高奕泽和令梧桐整个人都像被石化一样,在那里定住。
而石谦毅面色也很不好看。
高奕泽:“先把他押回去。”
“别,这样进局里太难看了。”令梧桐说,到底是顾及整个局的面子。
“那就像平常一样,带他回去,再审讯。”高奕泽说,眼神钉在程豫慈身上。
回了局里,高奕泽和令梧桐跑去跟季凌钧汇报情况,石谦毅把程豫慈送到监视室。
程豫慈沉默地跟在石谦毅身后,穿过走廊,一个个监视室像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他们。
“不用担心你弟弟,我会帮忙照看的,这两天你只管休息好就可以了,就算有人问起来,你没做亏心事,他们也不会怎么样的。”石谦毅故意放慢脚步,等到跟程豫慈并排走的时候,石谦毅低声跟他说。
程豫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石谦毅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管理员在一个监视室的铁门打开,程豫慈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