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陡然急促地响起。
急匆匆地去开门,程豫慈看见来人后一句话也说不出。
外面站着三个治安员。
“程豫慈,”其中一个治安员手里拿着一个文件,似乎那上面有程豫慈的照片,他看看文件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程豫慈。“你涉嫌私入禁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不,等一下,我还不能跟你们走,我会还得接我弟弟,他马上要放学回来了。”
很唐突也很奇怪,程豫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种奇怪的话,同时这个环境让他产生一种不真实感,楼道里的光很暗,程豫慈发现这三人五官开始变得微微移形,而后都变形成贺一伍的面貌,而后他们身体开始变小变形,最后变成狗跑进他家开始乱啃。
“我次奥——”
程豫慈从梦中惊醒,在床上坐起来,一边回味着这个荒谬的梦边走到客厅看了眼钟表。
现在是下午三点,距离去学校接程豫安回来还有两个钟头,程豫慈又摊回沙发上。
其实说实话,自程豫慈回来之后,虽然拿到数目可观的报酬,程豫慈一直惴惴不安,特别是昨天上午给贺一伍发了消息到现在一直没回,这更增加了程豫慈的怛忧——贺一伍是不是被察到了?或许是他去交货的时候被察了?相反的,他程豫慈会被调查吗?虽然程豫慈回到R区后没有跟着贺一伍去交货,但是他也与贺一伍去禁区了,怎么可能最后不察到他身上?
程豫慈又正身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了一会。
算了,现在想也没用,到时侯走一步看一步。程豫慈心想。
程豫安回到家让这个家添了几分人气,这时程豫慈内心平静了很多。
程豫慈一边在案板前切着豆腐,一边听着程豫安说话。
无关程豫安说什么,只要他陪在自己一边就行,说什么话都可以,不过程豫慈并不打算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告诉程豫安,尽管他感觉程豫安早晚会知道。
但是程豫慈没有料到程豫安能这么早知道。
就在程豫慈切着玉米块的时候,门外想起敲门的声音,程豫慈的嗓子眼陡然一紧,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似乎刹那间断了。
“我去开门,你继续。”程豫慈简短地对正在洗鱼的程豫安说,然后转身离开厨房穿过门廊去开门。
门后的治安员正板正的立着。
“我是R区R-044F辖区治安所治安员陆云锐,你由于涉嫌私自出入地面禁区、不正当交易等违法行为依法对你实行逮捕。”他掏出拘捕证,正对着程豫慈面门。
而程豫慈此时出乎意料的平静,但是相反的,程豫安就显得没那么镇定,估计是听到一丝这边不太好的信息,急匆匆地走过来。
“怎么了?哥?治安员怎么来咱们家了?”程豫安急的控制不住音量,又想走近一步陆云锐,但程豫慈坚定的往回拉他。
“我没事的,只是有点事传唤一下,”程豫慈安抚着程豫安的无措的心情,继而转头对治安员说,“陆警官,我能先给我弟弟做好汤再跟你们走吗,他从回家到现在都还没喝口热汤。”
见治安员没有不允许的意思,程豫慈就一直等汤煲好后盛了满满一碗给了程豫安。
程豫安依然紧张不已,说不出话来,喝汤的时候勺子把碗沿捧得叮当响。
程豫慈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背,又嘱咐了几句,就跟着治安员走了。
去治安所的一路上,程豫慈脑子里混乱不堪:他会被拘押几天,前几天得的那笔钱会被收回吗,如果因为这事他被关个一年半载,那程豫安怎么办,谁来照顾程豫安,他做的事会影响程豫安的考试吗,再往后说程豫安报考军校,会影响Z审吗。想到程豫安,又想到自己临走时程豫安那双不安难过的眼神,程豫慈的五脏六腑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程豫慈感觉快窒息了。
到了治安所,程豫慈马上被带去审问。
审讯室里的灯明晃晃的照着,程豫慈面对着两个治安员,将拷在一起的双手放到桌上。
“现在你被依法传唤,对你进行讯问,你要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对于与本案无关的内容,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利,你听清楚了吗?”
“好的。”程豫慈点头。
“我们将对整个审讯过程进行同步录音录像,你听明白了吗”
“好的。”程豫慈再点头。
“根据《R区法》的规定,你在被询问期间有相应的权利和义务,”右边的治安员向程豫慈递上询问期间权利义务告知单,左边的治安员继续说,“看一下,如果你无法,我们可以向你宣读,你是否听清楚了?”
程豫慈第三次点头表示明白。
“你记得你擅自进入禁区是什么时候?”
“这个月17号下午两点。”
“跟什么人?”
“贺一伍。”
“你们用什么型号飞行器去的?”
“当时没注意看,不记得了。”
“你们的防护措施用了什么?”
“只有两套辐射防护服。”
“这种东西一般人很难弄到,你们怎么弄到的?”
“不知道,他只负责安排防护的用品,我负责下去找东西。”
“找东西?找什么东西?”
“一个六边形的……”程豫慈顿了一下,“芯片。”
听到这,左右两个讯问员交头接耳了一下,继而又正色问道:“这就是你们交易的内容?”
“是的。”
审讯完之后,程豫慈被带着去往拘禁室,路上经过贺一伍的拘禁室,当程的目光透过拘禁室的窗户对上贺的眼睛,贺把脑袋转到相反方向,把眼一闭,装睡去了。
程豫慈被拘在贺一伍的隔壁,拘禁室里只有一张铁板床,程豫慈躺在上面,脑袋枕着叠起来的两个手掌,睁着眼睛看着灰色的天花板。
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不知道临走前煲的汤程豫安喝完没有。
但是那锅汤程豫安完全没心情喝,甚至连碗里的他都没喝完,在程豫慈走后,程豫安不知所措,发着呆也不知道干什么,甚至门被敲了好久,程豫安才缓过来要去开门。
“你好,请问程豫慈在这吗?”
“不在。”程豫安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从怔愣中回过神说。
“那他去哪了?他会很快回来吗?”男人又问道,语气温和。
“我不知道他多久才回来,他被治安所的治安员传唤过去了。”
“什么!?”男人表现的很震惊,原本微微弯下的腰直起来,锤了一下门框,又反应过来是不是吓到程豫安了,继续维持着温和的语调:“不好意思,既然程豫慈不在那我就走了,这么晚打扰你真是抱歉。”
“没事没事。”程豫安看着那个男人登登登快速走下楼梯去后,退回了门廊锁好门。
而楼下在雪中疾行的石谦毅接通季凌钧的通讯,“季局,程豫慈现在不在自己家,治安所那边的人先把他给传唤走了!”
“什么?明明昨天就说我们的人出面调查,现在他们整这出干什么?!真当这只是普通的私入禁地么!”
石谦毅听到那边季凌钧愤怒地拍桌子的声音。
“你先回来吧,明天我去他们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