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方安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把之前攒的假期都用了，所以提前回来了。”
“爸爸真坏，还骗我们年根才会回来。”
陆方安放下陆芸和陆涛，刮了刮陆涛的鼻子。
“在家不听话了是不是，刚才听见阿姨说你让罗老师生气了。”
陆涛哼了一声，坐在凳子上别过脸去。
苏瑾拿过陆方安手上厚厚的棉袄：“正说这个事呢，陆涛坚持要学高年级的知识，罗老师说他本来学的东西就超出他的年龄范围了，不让他学，他就跟老师闹别扭。”
那边陆涛还是不服气：“我没闹别扭。”
苏瑾哑然：“行行行，你没闹别扭。”
“那我可要考考你，要是被我难住了，可就要按罗老师的进度来，听见没有？”
陆涛头也不回：“考就考，你肯定难不倒我。”
苏瑾又回头看陆方安：“行吗？”
苏瑾沉浸在自己的考虑之中，忘了陆方安才是人家的父亲。
陆方安摸着陆芸的头：“你看着来就好。”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围着桌子吃饭，天气冷，苏瑾打算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正考虑怎么跟陆方安说呢。
一回头，陆方安没了踪影。
陆涛说：“我看见爸爸去了爷爷家。”
“爸，我的工资涨了一点，以后每个月多给你们一块钱。”
说完从兜里掏出六块钱，放在桌子上。
“哼，我看你是不想管我们了，一年到头一封信也不知道寄一封。”
陆方安不理陆定国的话茬：“给你们钱是我应该给的，还有就是不要找苏瑾的麻烦。”
陆方安直截了当，公事公办的态度，除了这些，他没有别的话跟他的父母说。
苏瑾守在门口，等着陆方安回来：“怎么不进去啊，外边这么冷。”
“我没事，屋里有点闷。”
她其实是怕陆方安跟老两口吵架，守在外边听动静。
陆方安拉开厚厚的门帘，有力的手臂撑着，举过苏瑾的头顶：“进去吧，外边冷。”
晚上，苏瑾和陆方安睡在两侧，中间挤着两个孩子。
黑夜里，两人都没有睡着。
离婚的事情横在两人的中间，谁也不想提出来。
还是陆方安先开口：“那个，离婚的事情……”
苏瑾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乱干会说出来什么，也不知道她想听到的是什么。
“指导员说我刚结婚就离婚，对我影响不好，所以，离婚的事可能还得往后推一推。”
陆方安话说完，就只剩下了陆芸和陆涛此起彼伏交缠的呼吸声。
陆方安说完，苏瑾就知道了，她更想听到的就是这个，甚至想像霸总文里的合约夫妻，到期的时候，谁也不提，就这样继续下去。
“吨”的一声，苏瑾的心放下了，仿佛能听到心脏落回原位的声音。
“哦，好，我没关系，睡觉吧。”
苏瑾有点小傲娇，她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想暴露自己不想离婚的想法。
她可以跟陆方安说开的，但是她从没谈过恋爱，她发现自己总是牵挂陆方安，时时刻刻会想到他。
她害怕陆方安会拒绝，会一板一眼地说：“离婚申请已经批下来了，你方便的话我们就去民政局办手续。”
想象中，陆方安肯定会这样的，看似善解人意，其实很残忍。
苏瑾暂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睡觉前嘴角都是弯着的。
而陆方安就没有那么放松了。
苏瑾的语气听不出来她的意思，陆方安搞不清楚苏瑾是不是不高兴。
陆方安没有骗她，确实是以这个理由不批的。
他在跟指导员打离婚报告的时候，犹豫了很久。
不提交离婚申请的话，苏瑾这里不好交代，提交的话，批准了，那他怎么办呢？
好在，离婚报告没有批。
“方安，你这才刚结婚就离婚，以后的前程是不想要了吗，现在批不了，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陆方安一激动，打了个超标准的敬礼：“是，指导员。”
离开办公室的路上，脚步都要跳起来了。
“连长，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他底下的士兵开他的玩笑，他也没生气，按照以前，就算不罚他们，就要挨他一巴掌。
鸡鸣声叫醒了村子里的人，挨家挨户都打开门开始劳作。
自从陆方安带回了一群小鸡崽，苏瑾每天就是被鸡叫声吵醒的。
一年到头，终于可以把它宰了吃肉了。
陆方安一手拿刀，一手提着鸡脖子，磨刀霍霍向公鸡。
三两下的功夫，鸡成了死鸡，身上的毛也被拔了个干净。
苏瑾想把鸡炖了，可是看着盆里刚刚牺牲的，还带着温度的鸡，站在旁边没法下手。
她厨艺不错，可是她怕鸡啊，还是在她眼前死去的鸡。
“我来吧。”
陆方安接过苏瑾手里的鸡，按照部位分割成块，很快就变成了苏瑾常见的样子。
苏瑾看着陆方安收拾的井井有条，这里也不需要她干些什么，跟陆方安打了声招呼，就去了裁缝店。
去的路上，正碰见王雪。
“我猜着今天店里可能会忙，还奇怪你咋没来呢。”
“来晚了，人应该比之前多，但是不会多多少。”
王雪听了又开始对刘翠骂骂咧咧：“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这么冷清，气死我了，别让我找到机会，不然的话我一定让她们血本无归。”
到了店里，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开张。
刺儿头和曾大娘也来了，还带了几个枣包。
这个年代有个窝窝头就算不错了，过年的时候会吃的比平常好点。
但是拿着几个枣包来送人的，真的是风毛菱角。
苏瑾不好意思伸手接，尽管是刺儿头对不起她在先，这都这么久了，补偿也够了。
“你就拿着吧，你什么都不缺，我们也只能送点这些东西了。”
苏瑾推脱不下，只能接下。
“大娘，您还没做衣服吧，您要是不嫌弃，我给您做一套，就当是包子的钱了。”
曾大娘局促地站起来：“我给你送东西不是为了让你免费给我做衣服的，我得给钱的。”
苏瑾笑呵呵的：“那行，那您自己做可以吧？”
刺儿头和曾大娘面面相觑：“你这，开什么玩笑……”
这么长时间，苏瑾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刺儿头和曾大娘以前被人嘲笑，不单单是因为刺儿头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