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晓驱散了黑暗，初苒恍惚的睁开眼就看到夜肆丞坐在床边，他看起来有点憔悴，昨晚应该一晚没有休息。
“苒苒要不要再睡会？”
初苒坐起身，“不用。”
她的手按着夜肆丞的手臂看了看他然后才撑着他下了床。
夜肆丞拿过准备的新衣裳过来给她穿，“苒苒放心，我没事。”
他从身后环住初苒的腰唇蹭着她的耳朵小声的说：“我舍不得你陪着我一起死，所以我不会让自己死在你前面的。”
那可说不定。
初苒想了想突然转身一拳捶在夜肆丞的胸膛上。
“咳！咳咳！苒苒，你谋杀亲夫啊？”
初苒扬起眉露出一个解气的笑。
这让夜肆丞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什么时候惹她生气了吗？好像没有吧！
一想到这个人是司域，把她困在这里的司域，她就气闷，这一拳打下去舒服多了。
初苒直接大步走了出去，夜肆丞连忙跟上。
今日更冷了，冬日似乎快要来了。
昨晚应该是很惨烈的，今日却连一点血迹都看不到了处理的速度倒是挺快。
昨日处理的都是一些能说的上话有人脉的一些官员，还有一些小官其实并没有被请到宫里来，恰巧这样的人很多都是夜肆丞布下的棋，轻易不动。
现在可以提上来了。
吃完早膳夜肆丞自己也清理了一下这才陪着初苒在宫里逛。
“苒苒，以后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你看看有什么不喜欢的有什么想加的，我都让他们安排上。”
听着这话初苒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想起了一句话。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寻来！”
初苒看着这华丽的宫殿，“清静点的地方就好。”
“好。”
这一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看他们的眼神，准确说是看夜肆丞的眼神格外的恐惧，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这一日屠杀之后他注定落下一个暴君的名声。
“苒苒，你回尚书府看看吧，你爹应该很担心你。”他说，“放心，你妹妹的新郎我还留着，正好可以送过去了。”
“好，那我先走了。”
夜肆丞点点头，温柔的把初苒送到宫门口又派了很多人保护。
长琪一身血的走了过来，“王爷，那两个人还是不肯招。”
“嗯，本王去审。”
牢狱里那两个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但是他们还是不肯说一个字，夜肆丞冷血的看着他们拿着烧红的烙铁。
滋滋声伴随着惨叫在大牢里响彻，肉都快要被烤熟了夜肆丞才扯了下来。
“说，夜授轩让你送什么出去了？”
这人浑身是汗却还是咬紧了牙不肯多说一个字。
倒是条汉子。
“我知道。”
旁边的牢里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他虽然还是一身华服但却是狼狈憔悴不堪，发丝乱糟糟的，一点都看不出之前潇洒的模样。
夜肆丞看了过去。
“说说。”
齐王依旧看着面前的稻草，“皇兄让送出去的是求救信，联系的是镇守要塞的陈老将军，他手下有兵，三个儿子个个骁勇善战智勇双全。”
“不出意外，等他们收到消息之后会打着铲除奸臣为君报仇的名号杀到这里来，你不会是他的对手。”
陈老将军肯定还会联系其他的将军，到时候定能直接掀了夜肆丞的兵将。
夜肆丞勾唇，“你倒是坦白。”
“皇婶救过瑜儿一命，这便算是我的报恩了。”
他也恨，虽知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皇上根本不会念及所谓的兄弟之情，但好歹还能维持着他的身份。
如今，他算是什么都没了。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所谓。
皇上的这个两手准备是做了，只是没等到第二条实施自己就已经丧了命。
夜肆丞抬手，长琪立刻从怀中拿出一道圣旨。
夜肆丞直接丢到齐王面前。
圣旨展开，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就是齐王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有些许诧异的抬眸对上夜肆丞的眸光。
原来他早就把圣旨给截下来了。
也对，他既然早就知道是个局自然会先做准备的才是，宫中出来的东西不可能逃脱他的监视。
所以……
“你是在，试探我？”
夜肆丞没有否认。
“你难不成还想要留我一条命？”
“你为我说过话。”
“我为你说过话？”齐王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印象里他和这个皇叔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什么时候帮他说过话的？
夜肆丞转身。
“往后余生，你和你的人便在宗人府了却残生。”
不杀他，也放过他的家人？
齐王有些懵了，看着夜肆丞离开的背影却喊不出让他停下的话。
他到底是说了什么重要的话？他的血腥手段他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惊醒，本以为自己也会是这样的结果，没想到……
可是不管怎么回想就是想不起来。
那是夜肆丞还很小的时候，那日举办家宴他病了，宫中皇子太多，他的存在没有人在乎。
他离了宴席有人尾随，大冬日的，他清楚他们想做什么便朝着池边走去，在察觉到有人要动手的时候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
“住手！大胆奴才，你居然敢对皇叔动手！”
那一瞥，他便记住了这个皇侄，后来那个人被处置了再也没有看到。
他们之间的关系谈不上亲厚，但至少他没有主动对他下手，这，就够了。
虽然截了消息但陈老将军那边未必没有消息和行动。
夜肆丞把一步步棋子都铺下去，静待收网的那一刻。
……
尚书府外面也围满了人，这些是来保护尚书府的。
初苒踏进正厅初劲宣立刻起身目光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见她没有受伤这才安心。
“苒苒，现在宫中局势如何？”
昨晚士兵把尚书府围住他还以为是皇上要对他们下手了，原来不是。
他这一晚上就没有合眼。
“都在夜肆丞的掌控中。”
听到她这么说初劲宣这颗心才算是彻底的放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又担忧的看着初苒，“来，苒苒，先坐下。”
“苒苒，如此日后你就是皇后了，在宫中不能时常出来父亲也帮不到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等王爷成了皇上那也是会有所不同的，我听琥珀说了，王爷还是很在乎你的，你要好好把握不要和他置气，明白吗？”
初苒有些敷衍的点点头。
初劲宣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还是担心的，王爷杀了那么多的人这性子到底还是暴戾的，若是他日苒苒不小心惹到了他，他会如何呢？
他不知道也不敢想象。
夺位便罢了，哪有把朝臣都杀光的，永安王确实是个疯子。
“小姐！”
琥珀听到消息立刻就跑过来了，看到初苒泪水直接就控制不住的落下。
还好，还好小姐没事！
琥珀刚要跑过来就有另一个身影比她更快。
“长姐！”
初蓉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直接挤开了琥珀，她行了个礼连忙讨好的看着初苒。
“长姐你回来了，你没事吧？可有受伤？妹妹很挂念长姐！”
这态度转变的未免有些太快了。
初苒看向初劲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劲宣已经有些心累的不想多管了，“说吧，你想干什么。”
初蓉一脸的笑意。
“爹，我哪里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关心一下长姐罢了。”
她说完连忙端起秋荷手里的茶恭敬的双手递给初苒。
“长姐，以前都是妹妹做的不对，长姐和我是一家人，我不该那么做的。”
“长姐，我知错了，还请长姐原谅。”
初苒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见此，初蓉直接跪在初苒面前，“长姐，还请你原谅我以前的错事。”
初蓉朝初劲宣投去求救般的眼神。
到底也是自己的女儿。
初劲宣看向初苒语气温和，“苒苒，如今御史也已身亡，他家的人只怕也斩杀殆尽，你妹妹的婚事还是另择人吧，如何？”
自从初蓉知道御史第三子是个喜欢吃喝嫖赌逛花楼竹楼脾气还差的人之后她就一直在初劲宣跟前求。
她若是嫁过去了那才是真正的一生全毁了。
就因为御史这个儿子劣迹斑斑，所以根本没有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初蓉到底是初家的女儿……
他当初也想把她远嫁，但想找的到底也还是忠厚老实家世清白的，这个着实是……
只是那时候怒火中烧，加上永安王在一旁，他不好多说什么。
初蓉也期待的看着初苒。
“来之前夜肆丞特意和我说你的夫君还留着性命，你随时可以嫁过去。”
初蓉端着茶杯的手都在发抖，“长姐一定要如此对我吗？”
你现在过的这么好，这皇后的位置本应该是我的！你抢走了我的全部现在还要把我推入火坑！
初苒，你好狠的心！
尽管她假装很委屈很难过，但她的情绪初苒捕捉的一清二楚。
原本，她可以饶了她，但是现在不行了。
初苒端起她敬的这杯茶放在桌上，从发髻上取下一根银簪丢到茶水里，不一会银簪尾端就变黑了。
“这……初蓉！你居然敢给你姐姐下毒！”
初劲宣青筋暴起，起身就是一脚踹在初蓉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