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所谓老仙堂口是很接地气的，”万衣想了想，“就像是你养了一群小狼狗，你管着它们，有人来犯它们替你看家咬人，平时也可以帮别人家赶赶偷鸡的找找丢了的东西。民宿玄学来源生活嘛，东北人讲义气好兄弟，所以仙家也像是兄弟。”
“我是挺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但是就算真有显然人家也看不上我，”万衣道，“卫廉队长，你问这么多，是不是也想当神棍啦？”
卫廉懒得理她，“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事情真的和什么神秘有关系，再遇到那个‘太岁’之类的东西，至少要有逃跑的把握。”
万衣想着，点点头，“我倒是不太担心，我肯定能跑掉。”
卫廉挑了挑眉，暗道你哪里来的自信，你进林子一天路都没用自己的腿走，就算你是大小姐这么下去也没人惯着你。
“我身边有些人遇到过你说的什么‘神秘’或者灵异事件。我比较厉害的一点呢，就是我总是被它们梦到。”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卫廉想了一会儿，“你是说，别人经常梦到你？”
“对啊。”万衣大言不惭点头。
……这脸皮子在女孩子里真的是少见啊。
“我这个人吧，虽然长得也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也不至于叫人做梦都想见我，”万衣看卫廉表情就赶紧解释，“而且我是出现在他们做的噩梦或者幻觉，或者是遇到的难以解释的事情里。不是那种……那种梦啦。”
……噩梦？
卫廉忽然想起守林人木屋起火的那个晚上。
他梦到林子里有一个全身焦黑的人，他逃回到木屋，却险些中了陷阱，梦里那个“万衣”撕开了幻境，把真相带到了他面前。
“卫廉？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万衣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不会……也梦到过我吧？”
卫廉下意识点头，正要描述那晚的梦，还没开口万衣就捂着嘴倒抽了一口凉气。
“真的吗？！是哪种梦？”
万衣一脸的又惊又喜，“梦里我好不好看？我们深入交流的怎么样？你什么时候开始有心思的？”
连珠炮一样的一串问题把卫廉一向条理清晰的大脑砸的有点晕。
深入交流？
卫廉张了张嘴，看着她有些绯红的脸颊和亮闪闪的眼睛，又好气又好笑。
“……第一，我没有。第二，也是噩梦。”
如果万衣身后有尾巴，刚才肯定高高翘着，这会儿已经耷拉下去了。
“哦，”万衣扁扁嘴，重新趴了回去，“好吧，你说吧。”
卫廉简单说了一遍那晚的经历。万衣也不惊讶，“大部分时候我在梦里都是那样的，至少三四次吧……不同的人在幻觉里见到我。但我自己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入梦么？
卫廉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梦境代表的潜意识海洋的说法。据说人类的潜意识其实是连接在一起的，所以也许有一些东西的确可以穿越进入不同人的潜意识。
不过且不提这只是个理论，就算真的能，目前人类自己也是做不到的。
门外林小韩一路小跑去楼上厨房，经过病房隔着门问他们要不要给他们送进来。
万衣应声说要，又问能不能一起在病房里吃，热闹一些。
林小韩求之不得，乐颠颠的上楼去了。
卫廉收拾了一下木板床，方便待会儿当桌子用。万衣又求他帮忙把床头柜拉到她跟前，这样她就能趴着自己吃饭。
一边安置，卫廉一边思忖道：“有没有可能，他们梦到你并不意味着你在玄学上很强。你活到现在只遇到过这么一次灵异事件，只是运气好。”
说完他也觉得有点牵强。就算这种事情真的是巧合，那巧合到了一定程度也是实力了。
“既然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卫廉看着她，“有没有速成的办法。”
万衣露出牙疼的表情，“队长，我虽然外行，可也知道这得看机缘。你平时烧香拜佛吗？有人说过你佛缘深厚之类的话不？”
卫廉摇头。除了被算命的说过面相不太好，结果被谣传成中看不中用，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你别急，我再想想，”万衣摸了摸下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这么着吧。微臣还有一计。”
卫廉看她似乎是真的在努力动脑子想办法，也不禁正襟危坐，“说来听听。”
“你这么想啊，所谓出马弟子，也就是弟马，相当于仙家的代理人，你呢，虽然好像暂时找不到仙家，但是你也可以召集一堂次一点的帮忙啊。”
“次一点的？”
万衣一拍枕头，“你找不着鬼神，可以找人嘛。”
……找人？
卫廉脸色一黑，站起身就要走。
“哎哎！你先听我说完呀！”万衣叫道，“我不是让你搞诈骗，你别生气嘛。”
卫廉深吸一口气，“你再扯犊子，我就把你留在这儿，自己进山。”
“哎呀队长，我知道你是想多一份保障，但是这个东西哪是这么简单的啊，不然大街上人人都有背后灵了。”
万衣费劲地拉过他的手腕，轻轻在他手掌上写起字来。
“天不天赋我不知道，但也听说要搞玄学很容易五弊三缺什么的，你父母还都健在吧？这也不好。”
“我的意思呢，就是你可以留一手，但是平时别做什么弟马大神的。你就说那些出马的，替人看事虽然讲因果，但是要真是熟客不得多说两句？你要是和十个弟马关系都好，你还怕有脏东西找上你么？”
卫廉曲指感觉了一下，她写的是一个“术”。
“隔着媒介就不五弊三缺了？天道的空子没这么好钻吧。”
“要是因果必然在，那就更不如找一个以一当百的坐堂咯。”
这话说的倒是也对。卫廉想了想，那些有钱人走的确实是这一挂，自己修不得仙也总能请到大师为自己占卜吉凶。
自己现在已经是半个怪物，早晚是要找到这一切的源头。如果能有这么些帮手，事情说不定真的会简单一些。
卫廉眯眼看着她，“以一当百……谁有这个本事？”
万衣看着他，拉了拉他让他弯腰贴近些。
卫廉弯下腰，却不看万衣的脸，而是把目光落在一边床沿上，“谁？”
只见万衣的手滑过床沿，伸出一根白葱一般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
“我呀。”
“我坐你的堂子，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