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一切消停之后,程冶靠在床头,点了根烟着,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突然,他感觉被子里动了动,眼见那只手摸的地方越来越不对劲,他没忍住,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吼道:
“周小郁,你色鬼附体了!”
周郁闷哼一声,扒拉着被子,慢慢从里面钻出一个头,眼角弯弯,在黑暗中他的眼睛依旧很明亮。
“你的腿就放在我眼前,很难忍住啊。”
“操,那你去地下睡就好了。”
周郁佯装可怜失望:“吃完就不认人,程冶哥哥好无情啊。”
“………”
程冶哆嗦一下,“唰”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周郁这人有什么癖好,自从某天开始,在床上他就爱喊自己“哥哥”,一声一声的,程冶有时候羞耻的都想半路暂停,把他一脚踹床底下去!
他咬了咬牙,掀开被子就往浴室走。
周郁见状,不依不饶的跟了过去,趁他锁门的前一秒推门而入,硬生生挤进去洗了个“活色生香”的澡。
“别他妈挤了,一会儿门坏了!”
“不会的,有数……”
有个鸡毛数啊?
……
第二天早上六点,程冶就从家里出发,去了机场。
天刚蒙蒙亮,他一边打哈欠一边开车,还一边骂周郁这个混蛋,他昨晚就跟嗑/药了似的,缠人的要命,做到最后,他都感觉自己要X尽而亡了。
还是上次那个机场出口,程冶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
“程儿!”
远处传来一声大嗓门,程冶睁开眼睛,抬头看过去,笑着招了招手。
李难言拖着行李箱冲过来,依旧给了他一个熊抱,勒的程冶骨头疼。
“行了行了,快被你勒死了!”
程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推开,李难言就像块儿牛皮糖一样,死死的黏在他身上。
程冶挡住他继续要扑上来的趋势,在胸前用手臂比了个“×”,一本正经道:“我有家室,身体和心里都容不下另一个人了!”
“操!”
李难言的动作戛然而止,立刻后退几步嫌弃道:“滚你大爷的!你少败坏我的清白!”
“哈哈哈哈……”
程冶笑的不行,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带着他朝停车场走去:“走吧,先去我家,晚上请你吃饭。”
“吃饭,就咱俩?”
“不是啊。”
“……那还有谁?”
程冶打开后备箱,让他把行李放进去,笑了笑说道:“当然是,你‘女婿’了。”
李难言:“……”
程冶把钥匙给他,自己坐上副驾驶。
李难言系上安全带,双手合十,对他拜了两下,说道:“求求了,别再提这一茬了!咱俩提一提就算了,你千万别在周郁面前说!”
“为什么?”程冶问道。
李难言发动车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道:“我怕他一个不爽,宰了我!”
“操。”
程冶撑着车窗笑的不行,他呛了一下说道:“不是,你到底是对周郁什么印象啊?他脾气挺好的,比我好多了啊。”
李难言摇了摇头,深沉道:“不一样,你是脾气爆,但是会有仇当场报,明着来。周郁不一样,他会忍,然后还对你笑,等他忍不下去的时候,你就死定了,他绝对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把人埋了,超级可怕。”
“……”
程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有点儿道理,不过没事,有我在呢,他绝对会留你一条狗命的。”
李难言瞅他一眼,道:“你他妈真是我的好兄弟。”
“承让承让。”
……
天越来越亮,蒙蒙云层中圆日升起,红彤彤的,贴着地平线缓慢上移。
程冶支着下巴眺望远方,高速公路上荒凉一片,但日出还是挺好看的。
他打了个哈欠,一旁突然递过来一罐咖啡,李难言说道:“提提神,要不就睡觉,你总打哈欠,看的我都困了。”
“哦。”
程冶接过来,打开喝了一口后才想来问道:“这哪来的?”
李难言道:“刚买车地时候放的,没想到你都没发现啊。”
程冶:“……”
他转着瓶身去找生产日期,李难言在一边说道:“不用看了,刚过期一天,但没事,喝不死人。”
“……”程冶瞪了他两眼,仰头几口喝掉咖啡,威胁道:“你行啊,回头我就叫周郁把你埋了!”
“哟哟哟,真会秀。”
李难言扮了个鬼脸,然后顿了顿说道:“我听说,周郁他妈生病了,还是绝症?”
程冶收了笑,轻轻“嗯”了一声。
李难言又道:“我还听说,你爸和你妈来找你了,还做了人神共愤的事?”
程冶“啧”了一声,转头看着他,问道:“你哪来这么多听说?你耳朵到底长哪儿了?”
李难言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你就说是不是真的吧?”
程冶点点头:“是。”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程冶反问道:“你过来把他俩赶走?”
“……好像做不到。”
“那就是了。”程冶弹了两下咖啡罐子,发出清脆的回响,他嘴角挂上一丝笑:“不过这次没发生什么,周郁他妈帮我把他俩骂走了,你都没看见那个场面,我第一次见到程海平气成那样,脸色跟调色盘似的。”
“周郁他妈,把他俩骂走了?”
李难言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没能理解程冶话里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拔高了音量:
“就是说,你俩现在过明路了!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程冶被他吵的耳朵疼,反问道:“我俩什么时候藏着掖着了?”
“这不重要!”李难言喊道:“他妈真的同意你俩的事了?”
程冶点点头:“同意了。”
接着他又有点儿得意的笑道:“我还成了她钦点的儿媳妇。”
“……”
李难言闭了嘴,无话可说,半晌他问道:“你当儿媳妇,还挺高兴的。”
程冶踢了他一脚:“你懂个屁!”
“是是是,我不懂,但我知道,真男人从来不占口头便宜,我相信你!”
李难言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坚定。
程冶微微沉默了一下,他仔细地想了一下和周郁的过往,好像,大概,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周郁不仅占了口头便宜,其他便宜好像也占了……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我的男朋友,我自己宠着。
两个人各怀心思,过了一会儿,李难言又问道:“那……周郁他妈点的病还有希望吗?”
程冶叹了口气,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说。
“上次周郁没空,我替他去了趟医院,周阿姨跟我说,她不想治病了。”
“啊?”
李难言有些惊讶:“为什么?因为钱?”
程冶摇了摇头:“要因为钱还简单了,怎么样都能凑上,主要是周阿姨根本就不想治病了,她的心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