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冶一路把车开到周郁家楼下。
两人下了车，他跟着周郁上楼，眼神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脚下磕磕绊绊，差点儿踩空。
周郁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慢点儿，又没有狗在屁股后头追你。”
程冶伸手就掐他屁股，道：“现在有了。”
周郁：“……”
周郁家在四楼，到了门口，他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他一步迈进去，光着脚在鞋柜里翻找：“等会儿啊，我给你找拖鞋。”
程冶点点头，不一会儿，一双灰色的兔耳朵拖鞋被扔到他脚下，周郁问道：“这双行吗？”
“……”
程冶看着那两只蓬松的大耳朵，和“卡哇伊”的鞋面，顿了两秒道：“……有其他选择吗？”
“有啊。”
周郁点点头，转头从鞋柜里掏出一双粉色拖鞋，上面还挂着一颗硕大的草莓，他笑道：“这双喜欢吗？”
程冶：“……算了，还是兔子吧。”
周郁挑了挑眉梢，看着他穿上拖鞋，说道：“真可爱……”
程冶：“……”
周郁笑：“我是说拖鞋。”
程冶抬手在他胳膊上扇了一下，推搡道：“滚滚滚，别在这儿挡路。”
周郁向后撤了两步，一侧身靠在墙上，歪头笑道：“我怎么感觉你才是这里的主人呢？”
“我他妈就是你主人！”
“哦……”
两人将东西提到厨房，周郁打开冰箱，问道：“你要喝什么吗？”
程冶低头看着兔耳朵拖鞋没听见，他发现这两只兔耳朵会随着他走路动弹，于是翘起一只脚，左右甩了两下，觉得还挺好玩的，难怪有的女生会喜欢这样古灵精怪的东西。
“呦，这么娇气呢？还翘脚脚？”
周郁拎着一盒酸奶贴在他脸上，故意调笑道。
程冶“啪”的一声放下脚，有些尴尬地瞅着他，恼羞成怒道：“我翘你蛋翘！”
“操……”
周郁笑起来，立刻用酸奶盒堵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别说下三路，容易教坏小孩子。”
“啊？”
程冶愣了一下，猛地扭头看向身后，只见周粥一脸淡定的从他身边路过，然后打开冰箱门拿了一盒冰牛奶。
返程时突然在两人之间停住，伸手把周郁手里的酸奶拿下来，转头塞到程冶手里，还象征性地拍了两下，然后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
“……”
程冶有些懵圈地看着手里的酸奶，抬头问周郁：“这是什么意思？”
周郁解释了一下，道：“她在告诉你，别不好意思，随便吃喝。”
“……”
程冶看了看酸奶，又看了看周粥的房间，突然提高了音量，激动道：“我操！她也太善良了吧？”
周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他拉到水池旁边，递给他一包菜，说道：“先把这些菜洗了，一会儿剁馅儿包饺子。”
“好。”
程冶很痛快地接了过来，打开袋子，把菜拿出来放进水池里冲洗起来。
“操！”
程冶忽然嚎了一嗓子，道：“周郁，这韭菜怎么洗啊？它怎么一搓直掉皮啊？黏黏糊糊的，好恶心……”
周郁走过来，低头瞅了一眼，道：“这根韭菜坏了，扔掉吧。”
“不是吧！”
程冶愣了一下，立刻把手里韭菜扔进垃圾桶，又打开水龙头冲掉手指上黏腻的皮，“啧”了一声。
“韭菜怎么还有坏的啊？”
“啧，真是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啊？你是不是没洗过菜？”
程冶点点头，道：“像我这种层次的，只等着吃就行，还用得着亲自动手？”
他扬着下巴、叉着腰，一本正经地骄傲地说道，鼻子好像长出三米长。
周郁噗嗤一声笑出来，拍了拍他的后腰，笑道：“行了，你去挑虾线，我来洗韭菜。”
“……”
程冶站在原地没动，转头很无辜地说道：“那个，我不会挑虾线……”
“……”周郁微笑。
哇，真他妈是少爷！
最终，周郁不仅洗了菜，还把虾线挑了，程冶自告奋勇去炒鸡蛋，结果火开大了，锅底糊了，和又面水加多了，再加面粉，结果和出来整整一大盆面团……
周郁：你歇着吧，少爷。
——
两个小时后，包饺子的材料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成功出世。
砰！
周郁把两个盆放在桌子上，撑着桌面叹了口气：“行了，过来包饺子吧。”
程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给他捏了捏肩膀，笑容罕见的有些讨好：
“周小郁，辛苦啦。”
周郁舔了舔后槽牙，笑道：“没关系，肉偿就好。”
“……”
程冶假装没听见，飘到厨房洗手去了。
周郁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抄起盆里的面团，“砰”地一声摔在桌面上！
饺子皮也弄好后，两人正式开始包饺子。
周粥也被叫出来帮忙，周郁对她说：“今天过年，大家要一起包饺子，包好的饺子要给老妈送过去一份，所以你也要帮忙，明白吗？”
周粥点点头，熟练地拿起一张饺子皮，包上馅儿，两手轻轻一捏，一个圆鼓鼓的饺子就出现在她掌心里。
程冶见状，立刻“啪啪”鼓掌，夸赞道：“好厉害！”
周粥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然后又飞快的包了一个饺子，托在掌心里。
程冶配合地继续鼓掌，并竖起大拇指：
“厉害！”
周粥好像受到了鼓舞，埋头就是苦干，而程冶就在旁边一个劲儿地鼓掌，乐此不疲。
周郁在旁边好笑道：“别搁这唱双簧了，赶紧包完，赶紧完事……话说，小程少爷，你会包饺子吗？”
“瞧不起谁呢？”
程冶说道，然后自信地拿起一张饺子皮，放上馅儿，两边对折，捏紧——成功包出一张鼓肚子的“饼”。
于是，他端详着手里的“饼”，沉默了。
周郁抽空瞥了一眼，差点儿笑死：“你家的馅儿饼怎么只有半张？另一半被你吃了？”
“操……”
程冶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道：“这是失误，等我再包一个！”
……又是一张鼓肚子的饼。
程冶拿着饺子的手都在颤抖——不是被自己的烂技术气得，而是被周郁猖狂的笑声气到了。
“哈哈哈哈……”
周郁闷着头狂笑。
程冶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别笑了，混蛋！”
周郁收住笑，抬头看着他，突然伸手在他脸颊上抹了三道白面，就像三撇胡子，然后就忍不住笑起来。
“你长胡子了！”
“……”
程冶沉默住，他的一世英名，竟然毁在包饺子上，真是太悲惨了！
还有周郁这个王八蛋，就知道笑，笑个嘚啊？要不是有周粥在场，他绝对要这个狗东西好看！
正在他深吸气告诉自己冷静时，衣角被抓了两下。
——是周粥，她指着饺子皮，吐出一个字：“教。”
程冶愣了愣，不确信道：“你要教我？”
周粥点点头。
“好，好啊。”
程冶简直被这个惊喜冲昏了头，他看向周郁，激动地说道：“你听见没，她要教我包饺子，你听到没有？”
周郁笑起来：“听到了。”
程冶蹲下去，按照周粥的指示，一步步的包着饺子，虽然还是不好看，但起码不露馅儿了。
两人弄了满脸的面粉，周郁去拿湿巾往他们脸上抹。
窗外夜色阑珊，张灯结彩，雪悄无声息地落下来，玻璃上凝结的水雾朦胧，折射出万家灯火除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