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了一半,另一半隐隐透出光亮。
程冶懒洋洋的下地趴在床上,手背垫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玻璃上逐渐下滑的水珠。
他现在挺累的,腰酸腿软,某些地方还火辣辣的胀痛,但他没有困意。
周郁这个狗东西出去好一会儿了,现在都没回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吱呀。
说曹操,曹操到。
卧室的门开关一瞬,周郁走进来,身上竟然带着一股寒气,冻的程冶往被子里缩了缩。
“你干什么去了?”
黑暗里,周郁把身上的衣服迅速脱了个干净,然后才爬上床坐到他旁边。
周郁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又一下子贴到他的脸上,说道:
“我去买这个了。”
“卧槽,好凉!”
程冶被这东西冰的一个激灵,连忙偏头躲开:“什么玩意儿?”
他说着,就抬手抓了上去,然后瞬间愣住,像是不敢置信般又重复摸了两下,松开手看着周郁问道:
“药膏?你出去买这个了?”
周郁点点头,然后一扬手掀掉他的被子,说道:“这次有点儿过火了,不上药明天会难受。”
程冶脸色僵了下,一把按住他的手,说道:“算,算了吧,应该没事。”
周郁看了他两秒,笑道:“不是,现在还不好意思起来了?之前没见你脸皮这么薄。”
“不是……”
程冶有些害臊地把头埋在枕头里,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装起鹌鹑来。
周郁挣开他的手,说道:“那你躲着吧,我可来硬得了。”
“……”
程冶叹了口气,像认命地死鱼一样瘫在床上,破罐子破摔道:“快点儿吧,少废话了。”
周郁笑了两声,拍拍大腿,说道:“过来点儿,我手没那么长,而且也看不清。”
“……”
程冶慢吞吞地移动两下,趴在了他的腿上。
周郁用一条腿垫着他,然后挤了一坨药膏在手上,像个一本正经的医生,偏偏嘴上说着截然相反的的话。
“腰挺起来一点。”
“……周小郁,你别太过分啊。”
周郁拍拍他的腰,笑道:“不是,认真的,这个角度不太方便。”
程冶咬着牙,心里挣扎了半天,还是默默地依着他的话做了,余韵还没过去,他现在腰还是酸,加上心里的异样感,悬在半空中是甚至有些发颤。
好歹现在黑,他看不清周郁,而周郁也不能完全看清自己,不然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倒不是他矫情,实在是上药和上床是两码事,脱离了欲望的摆布,这种事真的让人羞耻。
软膏冰凉,让人颤的更厉害。
程冶捂着嘴,死死忍着不发出怪异的声音,全身紧绷,像块即将扯烂的布。
“好了。”
周给他上好药,擦掉手上的药膏,无奈道:“放松点儿,别绷着了。”
程冶听到他的话,身体骤然一松,转头就在他的腰上狠狠咬了一口:“混账,傻逼、狗东西、操你大爷的……”
周郁拽着他的头发扯了两下,可惜没拽开,这牙口好得很,像螃蟹钳子似的,越咬越深。
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威胁道:“你是挨C没够吧?”
程冶闻言,立刻撒了口,瞪他一眼骂道:“去你大爷的!”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裹紧被子,像个蝉蛹一样往床的另一边挪动,然后回头恶狠狠道:
“不准越线,不然咔嚓了你!”
“哦,你好牛逼啊。”
周郁坐在床头盯着他笑了一会儿,然后身体一歪倒在了床上,但视线一直没从他身上移开。
“阿冶……”
“……”
周郁伸出手,隔着一层被子用指尖划拉着他的后背,轻声道:“我给你纹身吧,就纹在后背上,把那些伤疤覆盖掉,从此以后,你身上只有我的留下的痕迹,至于那些不好的过往,都忘记吧……”
“……”
程冶许久没吭声,就在周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程冶突然转身用被子蒙住了两人,然后摸索到他的手,十指紧紧地交握。
“好,你给我纹。”
纹身覆盖了伤疤,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周郁很轻的嗯了一声,往前额头相抵,任由呼吸缠绵,沉静的睡去。
……
睡着后,程冶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了自己的少年时代,那年他第一次被程海平送进管理机构,带着满身反骨被打了个半死,藤条抽在背上,皮开肉绽。
他拼命的挣扎,反抗……却换来更惨的毒打。
就在他疼的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密不透风的小黑屋突然裂开一条缝隙,有很亮地白光透进来。
慢慢的,那条缝隙越来越大,身边按着他的那几个人也逐渐消失。
他挣扎着爬起来,义无反顾地冲向那道白光,不知道跑了多久,白光的尽头突然出现两个人,他们在看着他……
程冶睁开眼睛,阳光落进屋内,灿烂而耀眼,他恍惚间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他看着天花板,又偏头看了看周郁,然后在心里想道:
「如果那道白光真的存在,那么尽头一定就是现在,就在这里。」
“你醒了?”
旁边,周郁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眼睛还没睁开,像是呓语一样。
程冶笑着看着他,说道:“醒了。”
“周郁。”
“嗯?”
“我爱你。”
周郁愣了一下,豁然睁开眼睛,似乎连呼吸都暂停了,他呆呆地问道:“你说,什么?”
程冶的笑容更加灿烂,又重复了一遍道:“我说,我爱你,周郁。”
世界不够完美,我也不够幸运,但至少你来了,我就还能满怀希望。
——
啪!
周郁伸过去的手被抽了一下,他顿时委屈的要命,嘀咕道:“刚才还说爱我,现在就打人了?”
程冶“噌”地窜起来,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吼道:“你还装可怜?你瞅瞅我的脖子上,你干的好事啊!”
周郁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从锁骨往上,牙印和吻痕交错着,十分显眼,现在可能只有瞎子看不出来他昨晚经历过什么。
瞬间,周郁也有些心虚,轻咳了两声道:“抱歉,实在没忍住……”
程冶瞪着他:“你总说我属狗的,那你呢?属狼的?”
周郁无辜的扯了扯自己领子,又撩开衣摆给他看,说道:“我身上也不少啊,你也没留手啊,而且怎么看都是我的更严重一些。”
“……”
程冶的眼睛瞪得溜圆,瞅着他身上斑驳的痕迹气焰顿时弱了下来,但又很是不服,这狗东西就是占了皮肤白的优势!
看着更惨一些而已。
他深吸了两口气,伸出尔康手,道:“……我们以后,悠着点儿吧。”
“哦。”
周郁认同的点点头。
这一篇翻过,两人坐在沙发上等外卖,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程冶以为是外卖,想也没想就打开了门,再看到外面的站着的人时,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