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冶怀里抱着小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的毛发。
浴室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水声。
周郁在洗澡，他一开始没注意伤口，血滴的满身都是，衣服是废了，身上也得洗一洗。
程冶盯着浴室门，想起来什么，回到房间里找出自己的衣服和内裤，又敲了敲浴室门。
“周郁，换洗的衣服我给你拿来了。”
隔着一层门板，周郁的声音有些模糊：“进来吧。”
程冶犹豫两秒，开门走进去。
浴室里做的干湿分离，透明的玻璃隔绝了花洒，上面凝着一层水珠，里面水汽氤氲，白蒙蒙的，周郁站在里面，身形有些模糊。
水珠顺着他的背后肌理滚滚而下，在腰侧留下鲜明地水痕，最后流入沟壑之中。
程冶瞅了两眼，立刻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扯了扯裤子，用意念让自己的兄弟安静一点。
“衣服给你放架子上了。”
他放好衣服，匆匆丢下一句，就转身走出浴室，都没听见周郁说谢谢。
看背影，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
程冶打开窗户，探出半个脑袋抽烟，一口一口，冷气逐渐熄灭了那股躁动的火气。
操，再这样下去，自己不会憋废了吧？
他有些郁闷，于是烟吸的更凶。
自己明明不是和尚，现在却不得不过起禁欲的生活，真他妈地难过。
程冶都有些后悔提出“退回朋友”关系了，退他妈了个蛋，他想吃肉啊！
周郁打开浴室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窗边站着个被烟雾包裹的人。
他笑了笑，走过去：“怎么抽这么多烟？”
程冶转过头看他，眼睛闪了闪。
周郁身上散发着洗澡后潮气，熟悉的淡淡的沐浴露香气闯入鼻腔，是柠檬味儿的，他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就连内裤也是。
一瞬间，程冶有一种已经完全占有了这个人的错觉。
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接着眼神又往下瞟了瞟，道：“尺寸合适吗？”
周郁愣了一下，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叹了口气，道：
“紧了点儿。”
“紧你奶奶个腿儿！”
程冶立马不乐意了：“怎么嘴这么欠儿？信不信扒了你让你今晚挂空挡？”
周郁眨眨眼，意味不明道：“行啊，反正都是你的衣服。”
“……”程冶理解了他的意思，脸“唰”一烧，吼道：“你丫真不要脸，老流氓！”
周郁看着他，忽然上前用手指勾了一下他的裤腰，眼神一扫又松开，“啪”的一声弹了回去。
“你好，正人君子。”
程冶：“……”
他心里只有一个大写的操字。
“行了，限制级话题先省省。”程冶关上窗户，往一边的沙发走去，坐下来之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道：
“过来，我看看你的头。”
周郁坐到他旁边，侧着脑袋给他看。
程冶轻轻揭开纱布，看了两眼说道：“血倒是止住了，不过伤口有点深，明天早上去打破伤风吧。”
周郁这回倒是没拒绝：“行。”
程冶点点头，又给他重新上药包扎，按上最后一块绷带，他看着自己完美的技术说道：
“你最近只能平躺着睡，或者只睡一边了。”
“没事，我睡觉老实。”
周郁摸了摸绷带笑着说道，忽然他眼神一瞥，看见了厨房门口堆积着的如小山一般的东西，惊讶道：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程冶看着手机，淡淡道：“不知道买哪种，就都买了。”
周郁有些可惜道：“今晚做不了了。”
“没事，改天再做。”程冶打开外卖软件问道：“晚饭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随便。”
程冶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我点了。”
他先上网上查了一下补血的食物，然后才去外卖软件上下单。
点完单，程冶放下手机，看着周郁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周郁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从店里离开，就往这里走，经过一个小巷的时候，就有个人拎着酒瓶子朝我脑袋砸，第一下我躲开了，酒瓶子撞在墙上碎了，但那个人不依不饶，又给了我第二下，我没躲过去，被划了一道。”
“看清那人的脸了吗？”程冶问。
周郁摇了摇头，伤口一阵阵的抽痛，让他也有些心神不宁。
“没看见，太黑了，而且我只顾着躲闪了，就没注意。”
程冶不说话了。
酒瓶子偷袭砸脑袋，幸亏没砸中，不然这大冷天的，周郁倒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失血加低温，被冻死也说不定。
“能想到是谁吗？我看这件事不像意外，应该是早有预谋。”
周郁靠着沙发，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
“不知道。”
程冶有些不信：“真的？”
“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周郁有些无奈的说道：“程冶，我以前挺混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十几年前这片很乱，后来整改了才消停下来。我以前没少打架斗殴，得罪人也不在乎。虽然已经过去挺久的了，但谁突然兴起想报复我，也不是没可能。”
程冶沉默了一会儿：“明天去报警吧，他一次没成功，我怕还有第二次。这一次你躲过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还是报警吧，安全。”
周郁笑了笑：“嗯，听你的。”
程冶听他这么说，真的松了口气。
他真怕周郁硬挺着，他也更怕万一有下次，周郁会躲不过去。
他又想起从显示器里看见周郁满脸是血的站在门口时的样子，差点儿吓死。
叮咚！
门铃声响起，周郁刚想起身就被制住。
程冶看着他道：“我去吧，病人好好休息。”
“……”
程冶打开门，从外卖员手里接过东西，关上门又走回来。
他将袋子放茶几上，弯腰去解袋子上的结，却怎么都解不开。
正在他一气之下想撕了它的时候，周郁伸手拍开他的爪子，道：“我来吧。”
“……”程冶看着他的手，几下就把袋子解开了，顿时有些无语：“这玩意儿针对我吧？”
“你怎么不说你笨？”
“……”
周郁笑道：“我换个问法，你以前怎么拆包装？”
程冶比了个剪刀手：“直接撕！”
袋子被解开，周郁把东西拿出来，炒猪肝、红枣桂圆小米粥+红糖、芝麻饼……
“这是晚饭？”
程冶掀开粥盒，推到他面前，说道：“都是补血的，赶紧吃。”
周郁真是又惊讶又想笑的，心里暖融融的。
程冶看他一眼：“感动的精神出问题了？”
“是感动的精神了。”
“……”程冶差点儿一口粥喷出来，瞪着他道：“周小郁，你又开车！”